('
就这么着,邵凡安暂时在重华住了下来。
他花了两天的功夫熟悉了周围环境,第三天开始,每日卯时三刻一到,都会晨起去院子里练功。
原先他在山上时就是这么个作息,早上起来晨练,到点了给师弟师妹们掌火做饭,上午盯着两个小的背心法,下午修习功法,晚上还得打坐调息。要是师父也在,他还得陪着唠几句嗑。
到了重华,邵凡安这习惯也都没变。他早上练功练到满头大汗的,直接把练功时穿的短打布衫一脱,从院子的井里打上一桶凉水来,投个毛巾把身上擦洗一番,梳洗完了再回屋换上干净衣服。
他打着赤膊在院子里冲了一回凉水,第二天一早,小柳就摇摇晃晃的拎着水壶给他送热水来了:“邵大哥,你早上——”小柳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早上别用井水擦身上,太凉了,会惹上风寒的。”
邵凡安身体硬朗着呢,沾点凉水不算什么,他原来跟山上一直就这么糙着过的,但他还是承了小柳的好意,把热水接了过来,笑着说:“多谢。”
小柳坐在一旁的石阶上,托着腮,看着邵凡安把热水兑进水桶里,再投出条热腾腾的毛巾擦肩膀:“邵大哥,我将来也想像你一样长这么高,还这么厉害。”
邵凡安闻言朝小柳偏头笑了一下,笑得特爽朗:“那好说,你得好好吃饭,走——”邵凡安把毛巾往后脖子上一挂,拎起布衫来,“邵大哥给你做早饭吃去。”
邵凡安回屋换了身衣服就去灶房鼓捣早饭了。
饭原本是小柳在做,可邵凡安哪儿好意思让个小孩子伺候他吃喝,他就把这活儿给包揽下来了。他以前在山上天天管师弟师妹的饭,开个伙手脚麻利得很,会做的样式不算太多,但都管饱。小柳也不挑嘴,给啥吃啥。
小柳这小孩儿初见时显得腼腆,几天相处下来,明显话多起来,性子活泼不少,一口一个邵大哥的叫,邵凡安看着他就想起山上的小师弟来,就总想着能照顾就多照顾一些。
就这样又过去一天,小柳要去主峰那边领食材,邵凡安想着帮忙拎个东西,就跟着一道儿去了。
结果到了地方四处一转,邵凡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住的那个小院子之所以那么僻静,是因为单独处在一座侧峰上。段忌尘当初带他进来时走的那条小道,通的是人家的后山,他是从后门进来的,所以没见着几个人。实际上,重华主峰这边要热闹得多,三步一亭五步一阁的,人来人往,成群结队的,随处都是抱着心法秘籍赶着上课的小弟子,里头还混杂了不少上山学本事的散修人士,邵凡安一个外门派的,混迹在人群之中倒也不算太过突兀。
小柳领着他一路走,走到哪儿介绍到哪儿。
“这就是筑阳殿,大门在东边那头,上下午都有大师父坐镇授课。”小柳伸手指指另一条路,“这边直走再右拐就是藏书阁,里头藏书不止万千,凭腰牌就可以随意进出。”
邵凡安跟在后面听得神情一动:“什么书都有吗?”
小柳点点头:“嗯,藏书阁里的书卷种类繁多,据说什么都能查阅的到。”
邵凡安往那边多看了两眼,动了动心思,想着回头可以来这边查一查虫蛊的事情,没准可以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两人沿着大道一路走到头,再拐了个弯,眼前立马出现一条队伍。小柳带着邵凡安站在队尾,给他解释:“这里是三味斋,是重华弟子们吃饭的地方,咱们不住在主峰上,离得远,所以都是拿牌子过来领食材回去自己做饭吃。”小柳想了想,又补充介绍道:“在这里排队等着领食材的,大多都是内门师兄的人,师兄们都有自己的住所,基本都是各吃各的。”
说话间,队伍往前走了几步,有三四个高高壮壮的外门弟子排在了邵凡安身后,几人闲聊的话一句句飘了过来——
“就当着所有人吗?”
“是,内门几位师兄都在呢,说掌门师父发了好大的火儿,晨课都停了,足足训斥了半个时辰……”
“因为什么啊?”
“说是交代了让他帮着应大师兄盯着这次开山门的事情,他隔三岔五的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啧啧,这一位和大公子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说光有天赋有什么——”
“嘘!”
旁边的弟子撞了撞说话人的胳膊,说话那位转过头来看了看,刚好和听闲话的邵凡安对上视线。那两人看了看邵凡安身边正在点食材的小柳,又彼此看了一眼,都闭嘴了。
邵凡安本来一耳朵听一耳朵出的,没仔细琢磨,结果一看这俩人的反应,顿时挑了挑眉。
“邵大哥,东西够了,咱们走吧。”小柳一手拎着一大袋子菜,又要弯腰去拿脚下那一堆米袋面袋,邵凡安先他一步,直接肩上扛一袋怀里抱一袋,一只胳膊肘上还能挂个袋子。
小柳赶紧说:“邵大哥,你这也拿太多了,给我拎一点呀。”
“不用,这点儿不算什么。”邵凡安实话实说,“就
', ' ')('这么走吧。”
两个人带着一堆东西回了院子,一进屋,邵凡安把米面放在地上,又去接小柳手上的菜,“累不累?去屋里歇一……”话未说完,主屋的门砰的一下被推开了。
小柳一路走得呼哧带喘的,小脸儿红红的,气都没喘匀呢,就被推门那一下子吓得一激灵。
邵凡安皱着眉望过去,一抬眼就看到段忌尘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那张俊脸上罩着一团黑气,冷冷地问:“你跑哪儿去了!”
“少爷。”小柳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又小声哎呀了一下,压着嗓音偷偷跟邵凡安说:“少爷突然回来了,可是没有提前准备少爷的饭呀。”
邵凡安想起刚刚听到的闲言碎语,看了段忌尘一眼。
“姓邵的,我被禁足了。”段忌尘脸色臭得要命,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就、因、为、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