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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沉心羿发病后第一次的回讯时,耿霽差点欢呼出声。
她发病后的两週,是他人生至今最煎熬的两週。
那天,孙羽翎说心羿现在不是能面对外界的状态、要他暂时别去打扰,他明白这是很合理的要求;但光想到她状况这么糟,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他就快被担心与无力感逼疯。
一夜无眠后,他决定在不惊动她的前提下,每天下班后到她家楼下传讯息给她;离她距离近一些、看见她房中有灯光、等到她已读,他的心才会安一些。
最初几天,她的状况似乎真的很糟糕,因为他总是等了好几个小时才看到讯息显示已读;后来,已读的时间渐渐缩短,从数小时变成一小时、半小时、十五分鐘……他沉重的心情,随着时间的缩短略微轻快起来。
从第二週开始,他收到她的已读,抬头仰望时,总会发现她房间的窗帘微微地摇动。他不知道她是否发现了他,但每当那时候,他总是有种难以解释的,与她特别靠近的感觉——他乐观地想,就算那只是她在房内活动造成的空气扰动,至少表示她恢復得不错。
在她家楼下守候的这两个礼拜,也给了他一段静心反思两人关係的时光。
重逢之初,他根本没把握事情会如何发展,也没想到自己的疯狂计画能走这么远,曾做好当计画失败,或许就是他该放下这段感情之时的心理建设。
明明第一时间不相信他的说词,她仍接受了他无理的请求,让他待在她身边,将两人距离一步步拉近,就像往日她接受他一次次的靠近。
这让他心中燃起希望,或许她心中,也还有他。
由谎言开始的重逢,从头便埋下了未爆弹。可是当两人心意相通的微光再次亮起,他说什么都无法放弃,执意将谎说下去,以为能找到完美时机解释一切。
他终究付出了代价。而且令他痛苦的是,说谎的是他,受创的却是她。
她能原谅他说过的谎吗?
他们过去三个月重新确认的感情,会因此一笔勾消吗?
在只能收到她已读回应的日子,他像遭受报应,被这些担心反覆煎熬。
因此,收到她主动回应时,他欣喜若狂。
「太好了!」回覆时,他激动得差点握不住手机,探头仰望她窗边,回台湾后第一次打从心底露出笑容。
她没有责备他、也没有质问他,而是温柔地说了一句抚平他担忧的话——「我好一点了,谢谢。」
跟她不熟的人总说她高冷,但他一直都知道,她本性温柔。慢热的她,只在信任的人面前展现这份温柔。
而她没有对他收回这份温柔,至少还没有。
那就还有希望。
「我现在还没有力气讲电话。但你有想跟我说的话、或是想问我的问题,可以丢讯息。我有力气时,会慢慢看、慢慢回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短时间内再次传来,证实了他乐观预感的讯息。
「好。」他低头打字时,脸上的笑容完全收不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话很多喔。」
终于不再受谎言的牵绊,他有好多话想跟她说,也有好多、好多想问她的问题。
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才好?
让他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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