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比对了一下,觉得不行,老板又捞了几条,最后这条已经很像了,他点头,“就这个吧。”
老板用透明袋子装了些水,把那条小鱼也扔进去。
江述付了款,赶在余笙和曹敬愉回家之前把这条新的小白放进鱼缸里。
他低头看了一会,就算仔细看也完全看不出来。
没有多久,外面两个女人回来了,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很开心似的,一人手里端着一盆圆圆的仙人球。
看到江述,余笙有点意外,“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嗯,处理完就回来了。”他看了眼两人手里的仙人球,“哪来的?”
余笙有点兴奋,“妈买的。”
路边的小摊,摊主特别会说话,夸余笙漂亮,又夸曹敬愉福气好,还说孕妇养仙人球好,吸收二氧化碳,释放氧气什么的,曹敬愉一高兴就买了两盆。
余笙把自己那盆绿油油的仙人球摆在江述桌子的角落,鱼缸旁边。
她回头笑着说:“你说小鱼能不能看到?”
江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手护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这么近,应该能看到吧。”
余笙打开旁边的鱼食盒子,往里面丢了几颗鱼食。
两条小鱼欢快地游来游去,很快就把鱼食吃光。
江述默默注视她的眼睛,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应该是没看出来。
江述悄悄松了口气。
余笙怀孕八个月时,提前住进医院。
这个时候她几乎已经不能睡一个整觉了,血糖和血压都不太稳定,医生建议她住院卧床养胎,直到临产,以便随时观测她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和数据。
对于这件事,余笙并不意外,一开始她决定要宝宝时秦教授就已经提前跟她说过会有这种情况,那时她满心期待,想着只要忍耐就好,但真正经历起来,才知艰难。
从她入院的第一天开始,江述便全程陪伴,他没请护工,也不用曹敬愉她们替换,自己跟着住进病房,就睡在余笙旁边那张小床上,除了去找医生,寸步不离。
余笙的小鱼和仙人球也被他拿到病房来,每天她看着游来游去的小鱼和生机勃勃的仙人球,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余笙整个孕期,除了肚子,其他地方一点都没长胖,手臂依然纤细,她手腕还戴着他送的红绳铃铛,江述之前想让她暂时先拿下来,晚上有时翻身也响,会影响她休息,但余笙不愿意,她说听着铃铛的声音才睡得着。
江述只好随她。
天很热,余笙又不能长时间吹空调,江述常常用凉水洗了毛巾为她擦拭身体,让她不那么难受,余笙看到他那样疲惫的样子,特别心疼,她默默转头,将湿润的眼角擦净。
江述注意到,俯身摸了摸她的脸,温柔问:“怎么了?”
余笙转过来,苍白的脸上勉强漾起一丝笑意,“没事。”
“喝水吗?”
“不想喝。”
她拉着他的手,“江述。”
江述把椅子拉过来,坐在她床边,“在呢。”
“给宝宝取个名字吧。”
江述强忍着克制自己的表情,将心痛压在心底,“还早呢,不着急。”
余笙静静望着他,“不早了。”
江述顺着她,“好,取什么?听你的。”
余笙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你说呢。”
江述思索片刻,“江渡吧。”
“为什么是江渡?”
为什么?
渡难关,渡众生,愿你从此脱离所有苦难,登上彼岸。
江述说:“我在彼岸等你,你和宝宝一定会平安。”
余笙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融进枕头里,“真好听。”
她说:“要是女孩呢?”
“女孩也叫江渡。”
她有点不愿意,“不要,渡像男孩的名字。”
“那你说一个。”
余笙抬手扶在自己的肚子上,手腕上的铃铛响了一下。
她想起什么,“如果是女孩,就叫江愿吧。”
“为什么是江愿?”
余笙笑着说:“因为我总是喜欢许愿啊,希望她可以替我完成所有关于你的心愿。”
江述低下头,轻吻在她的肚子上,“好。”
最后的一个月,时间忽然变得很快。
江述在恍惚中度过一天又一天,余笙睡觉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他甚至不能分辨她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反反复复折腾医生。
医生要他放宽心,不要过度紧张。
他想起周成涛,一步也不敢离开余笙。
余笙这样的情况根本没办法正常分娩,医生找到江述,商量确定剖腹产手术的时间,余笙现在几乎已经不能下床,呼吸困难,再耽搁下去,恐怕大人和孩子都受不了。
经过江家和余家共同商议,又请了很多专家教授,最终确定了手术时间。
余笙进手术室前,江述紧紧抓着床边的扶手,不肯松手,两个人相望许久,同时掉下眼泪,余笙唇色苍白,笑着说:“你会在外面等我吧。”
江述不停点头,“会,我一步也不离开,不要怕。”
“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
江述执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不着急,等你出来,我们慢慢说,我也有好多话没有跟你说过,等你出来,我都讲给你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