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襄立刻道:“是!”他也该回去探亲了。
子楚在一旁观察老秦王的表情。他心里十分疑惑,秦王似乎对朱襄态度好了不少,忌惮之心淡了一些。短时间内,秦王为何会发生如此变化?
他看向捧着饼饼磨牙的嬴小政。
嬴小政抬头看向子楚,然后护住手里的饼饼。
子楚:“……”我不会抢你的饼!
……
在新月之夜之前,王翦就在凌晨,悄悄分批让秦兵在其他地方渡过长江,藏在芦苇荡和山林中。
待新月之夜,王翦亲自率领一支舟师渡过长江。
李牧亮出了自己的帅旗,在长江南岸集结舟师,点亮火把,做出要攻击的姿态,吸引了楚军的注意力。
在楚军打探南岸情况的时候,王翦偷偷登陆,开始放火。
这么简单的计谋,楚军居然没有发现。
因为王翦所放火的地方是春申君的兵营,其他贵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看春申君的兵营被攻击。
是的,在攻击之前,王翦就将自己要突袭的消息故意泄露,让大贵族的斥候截获。
这计谋就像是走钢丝,一步走错,王翦就可能被楚军包围。
但王翦成功了。
春申君所率领的兵营火光四起,引发混乱的时候,王翦早早派去潜伏的秦兵出现,点燃了其他兵营。楚军中火光一片。
李牧很快率领舟师浩浩荡荡渡过长江,秦楚对峙被打破,两军立刻交战。
王翦没有与李牧里应外合,放完火就偷偷离开。
楚军却以为放火的秦军还在,一边迎战李牧,一边分兵四处搜索王翦。
此时楚军各自为战的弊端显现,分属不同封君的楚军彼此不熟悉,发生了好几场以为对方是秦兵的混战。
这时候的军队没有统一的制服,大部分人都是自带衣服,所以只看衣服看不出谁是谁。即便他们打出了楚军的旗帜,但烧军营的也是打着楚军的旗帜。再加上秦国的军功制也传到了其他地方,楚军也需要砍人头领赏,这便变得更加混乱。
王翦就这么安然无恙地回到了长江南岸。
楚军浩浩荡荡地来攻打江东,剑指秦王。这一场看似会轰轰烈烈的大战却草草收尾,李牧刚率领舟师到达北岸,楚人就开始混乱,很快撤退。
七国都在关注这一战,看有没有可乘之机。
没想到此战如此虎头蛇尾,完全没有观赏性。他们对秦国的强大更加恐惧,李牧再次扬名,王翦的信息也初次出现在了几国国君的视野中。
赵王又病了一场。
李牧本来是赵将,是他亲自送给秦国的赵将。
朱襄早就知道秦国会赢,不过好歹对方凑出了二十万大军,即便其中有三分之二都是辅助的民夫,他也以为会多打一会儿。
王翦大摇大摆渡江过去,一把火把对方军营烧了,烧之前还通知了楚军,这件事朱襄可没想到。
“是不是太冒险了?”庆功宴上,朱襄好奇道,“你就不怕你透露消息后,楚人派人埋伏你?”
王翦道:“有三成可能他们会埋伏我。不过有七成一举结束战斗的胜率就足够了。”
朱襄想着王翦在历史中谨慎的名声,挠着脑袋道:“你居然如此莽撞?我还以为你会更谨慎一些。”
王翦疑惑道:“我很谨慎,不鲁莽啊,七成胜率还不高吗?”
朱襄道:“你至少有九成胜率才会出战吧?而且你应该也有不成功的替补方案?”
王翦道:“我安插在楚军的斥候确实能在他们决定包围我的时候及时递出信息,让我全身而退。至于替补方案,我是李将军的替补方案,替补之外怎么还有替补?那也太繁琐了。”
朱襄没听懂。
李牧解释:“我直接率领舟师进攻也能赢。王翦能否获胜,只是决定我付出代价赢下这一战。”
朱襄:“……哦。”对哦,现在王翦不是主将,主将是李牧,所以王翦根本不用考虑那么多。
三人继续喝酒,而老秦王、子楚早就醉了,睡得不省人事。嬴小政窝在他醉了的阿父怀里呼呼大睡,朱襄、李牧、王翦三人说话声音那么大都吵不醒他。
本来是老秦王和子楚为李牧、王翦庆功,结果老秦王和子楚先醉倒了,这情况真是诡异。
“对了,蒙武呢?”朱襄问道,“他怎么没参加庆功宴?”
李牧道:“楚人想要讨回一些面子,正从其他地方渡江骚扰,蒙武没空。”
朱襄哭笑不得。蒙武还在打仗,我们却开始庆功了,真是有点对不起蒙武。
此次秦楚大战就这么轻松结束,就像是秦楚没有发生大战似的。
李牧继续不紧不慢地在长江布防。
现在长江南岸都在他的控制下,他从西向东布置了可以连锁支援的据点,楚人从任何一处南渡都能牵一发动全身,形成长江全线的防御。
等这个防线建立,李牧所预想的与楚国划江而治就成了现实。楚国再无力南渡。
李牧也没有北渡的想法。他决定往南边扩展,特别是往南方沿海。
之后支援中原战争,李牧需要将长江舟师打造成能在海上作战的更强大的舟师。他在海边建立了战船工坊,开始建造海船。
李牧建好海船后,就会沿着海岸线往南边扩张,一边扩充秦国地盘,一边练海军。
现在世人都以为南方是荒芜之地,但朱襄说水热条件越好庄稼就长得更快。所以他只需要打下南方的土地让朱襄派人去耕种,粮食就会不断产出,不需要秦国支援便能以战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