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算来了。我家老祁开了一瓶好酒,就等着你们呢。”市长夫人招呼他们进屋,又回头向屋里唤道:“小冉啊,你快点看看谁来了。”
里面卧室里应了一声,祁希冉走出来,看到来人怔愣惊诧半晌,双颊倏然涨红,意识到自己只穿了平常的卡通家居服又迭忙跑回屋里换衣服。
“哈哈哈。”厨房传来几声大笑,祁市长拿着开好的红酒走过来,冲商琛开玩笑道:“你啊你啊,年纪轻轻还长着一张好脸,我闺女一看见你就脸红,看见她爹我连话都懒得说。”
黎粹听到这句话,昳丽面孔平静淡然,她换好拖鞋,脑子只想着怎么能忍住心里的反感和这两个恶人吃饭。
尤其是知道商琛的目的之后,她更觉得自己是在和一家将死之人碰面,祁希冉没听自己的话,活生生把一家人的死活送到商琛手里。
再腐败的贪官也不应该死在另一个恶人手里,法律更不是虚设的产物。
祁市长和商琛有话要说,两个人站到阳台,玻璃门隔断也听不见他们谈话内容。正巧市长夫人在厨房,祁希冉在卧室。
她独自坐在实木沙发没人注意,水眸望着阳台交谈的两个人,一只手摸进皮包找避孕药。
商琛在这方面毫无节制,可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哪天会中招,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避孕药也不能在庄园吃,到处都是摄像头,一举一动都被他盯着。
黎粹一只手摸到药盒,打开药板掰出一片,眼睛不离阳台上的人,快速把药片塞进嘴里,喝口水散去舌尖的苦味。
刚从卧室出来的祁希冉看到她吃药,在她身后问道:“太太,您刚才在吃什么?”
她吓一跳,佯装镇定回眸看向小姑娘,扯了个慌道:“清火片,我最近有点上火。”
祁希冉想起白天上课时黎粹说的话,又听她说上火,羞愧的坐在她对面,说:“太太您别生气,白天我不是故意对您那么说话的。”
“没事,我能理解。”黎粹简单回应,她能说的都说了,可这个小姑娘已经深陷对商琛迷恋中,旁人说的话都不会听。
阳台玻璃门打开,只听祁市长笑得开怀,“哈哈哈,好好,基金会交给你这种金融天才我放心,保不齐还能提升我任职内的实绩。”
优雅俊逸的男人并不张扬,谦逊道:“市长过奖了,这是您给我的机会。”
“行,你先坐,我去把市里拟好的文件拿来给你看看。”祁市长说完走进书房,商琛回身坐到黎粹身边的位置,对面的祁希冉脸又是一红,连头都不敢抬,羞涩的起身道:“你们先坐,我去帮妈妈端盘子,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见祁希冉离开,黎粹目色清冷,红唇轻启,低语道:“你还得多谢谢这个小姑娘没把事情抖出去。”
“是啊。”他面容挂着猎物得手的笑,“我得好好感谢她。”
商琛给自己添了杯茶水,他在犒劳自己精心布下的死局。黎粹受不了他的伪善,起身抬步准备离开,却被他拽住手臂动弹不得。
她回头迎上商琛的墨色瞳眸,他俊逸硬朗的面庞温和一笑,抬头看她,“粹粹,千万别好心办坏事。”
黎粹听懂他话里掩藏的意思,警告自己别乱说话。
她冷冷甩他一眼,也有理由相信,一旦现在把话告诉市长或者市长夫人,他会立马下毒手。
“来来,饭好了,都来吃饭。”市长夫人的声音从餐厅传出来。
商琛仰头饮尽茶盏里的茶,如同嗜血的魔鬼,再若无其事的领着黎粹走进饭厅,随手抽开紧挨的两把椅子,拉她在自己旁边坐好。
“你看看吧。”祁市长随后到饭厅把文件给他,“这是你明天要签的文件,看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他们之间座位空隙不远,黎粹可以瞄到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可商琛看文件基本都是一目十行,她完全跟不上他翻页的速度,只得作罢。
转眼之间,桌面布满菜肴,市长夫人和祁希冉已经落座。
“商太太,尝尝那个雪梨汤。是小冉说你最近上火,让我特意煮的。”市长夫人说完还瞧瞧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
这话说得黎粹心里发虚,她用余光扫了眼身边专注于文件的男人,又冲市长夫人讪讪笑了笑。
市长夫人边给她盛汤,边好心叮嘱她,“这大夏天最容易上火,这小冉说你上火都要吃药了,我一听那可不行,夏天去火还是得吃些温凉的才好。”
她接过市长夫人递来的汤碗,努力维持冷静,道了声“谢谢”。
“上火?”商琛收起文件关切问她,“还吃药了?”
“夏天热的。”她垂眸,被他墨眸注视的颈后发凉,“上火喉咙比较疼,就找了些药吃。”
祁市长端起红酒杯,高兴道:“哎,好了好了。商总,今天我们得多喝几杯,为了基金会你可没少费心。”
商琛也没再多问,转而绅士优雅的举起酒杯,道:“没什么,一切仰仗祁市长信任。”
觥筹交错之间,黎粹整顿饭都吃的心不在焉,她知道商琛谨慎多疑,生怕他从一两句话发现端倪。
她忐忑不安的挨到从祁家离开,商琛喝得酒意蒙头没法开车,她用他的白色手机叫来手下开车的司机,和祁市长夫妇告完别后,扶着醉酒的他坐上迈巴赫后座。
一路上,他昏沉沉的把头向后仰靠在车垫上,手揉额角一言不发。
车后座的两人无言沉默,直到迈巴赫停在庄园庭院内,胸膛蓄满怒气的男人扯住她的手腕拽她下车,长腿拔脚就走,步子也快,旁边被拽着的女人得多走好几步才能跟上。
“出去!”他冲一楼客厅的佣人们怒吼,“统统给老子滚!”
佣人悻悻遵命全部离开客厅,整栋豪宅只剩她和暴跳如雷的男人。
见这形势,黎粹垂着螓首敛起凄慌水眸,商琛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进入耳朵的信息也会重新在大脑里分析整合。
刚才他不是喝昏头,而是在脑海里情节倒带,分析祁市长一家人的人性弱点,顺便回想她和市长夫人的对话。
药,她成天活在他眼皮子底下,哪来的时间买药。
只有在东南亚贡港那次,他允许她去药店,吃去火的药更是胡扯,他可从来没在监控里看她吃过。
商琛脸色极黑,松开她向茶几方向走,喝杯水稀释身体里残存的酒精,挺拔颀长的背影又在茶几边立了半晌,才放下水杯转过身,瞳孔腥红的望向她,从齿缝里挤出字眼:“把包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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