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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停地走,人物就会自有其逻辑。如果人物没有,不是因为别的,要么是因为他走的尚不够远,要么是操纵者不肯放手。”
“如果你想知道世界的真相,那么去看云。看它是如何形成,看它如何流动,看到底是谁,在推动它成为发现真相的唯一线索。”
鹤田惠士的到来显得极为低调,他走进校方特意留出来的警戒室的时候,鹤田佑正在低声读书。
他看起来很镇定,俊美、安静,像一支生长在珍贵瓷瓶里的花。
鹤田惠士拉开椅子坐下,不作声的看着他。
鹤田佑当然听到了声音,但没有抬眼,待所读段落全部结束,才抬头回应兄长的视线。
“为什么要这样做?慎司会很伤心。”鹤田惠士说。
鹤田佑仔细的端详着兄长的神色,那张脸上伤心意味着实不浓,倒是看出了些许讥嘲。
“他不会伤心的。他会很高兴。”他说。
“高兴什么?”
“高于于我回应了他的爱。”
清俊的男人点了点头。“你不会认为他是残留者吧?”
“他不是。”鹤田平静的注视着他。“我知道你才是这个世界的残留者。”
“排除法?”
鹤田不置可否。
“你是怎么回忆起来的?”鹤田歪了歪脑袋,还是决定问出来。
男人低声笑,“那些线索,它们从来不肯消失,永远横亘在你眼前,逼迫你回想起来。”
“仅仅是这样?”这不太可能,如果这么容易就能让选择停留某个世界的玩家——任务者回想起所发生的一切,那这个体系早就乱套了。
果然,鹤田惠士摇了摇头。“无论你是否会回想起来,想起了什么,想起了多少,这个世界都会给你解释。它在不停的自我完善,弥补漏洞。最终你会觉得一切都是合乎逻辑的,唯一显得格格不入的,只是你自己的‘意识’。”
鹤田沉默片刻,又问。“那是什么样的体验——当你忆起且确信了之后?”
“纠正一点,我并没有确信。”鹤田惠士——姑且如此称呼他,把手撑在桌子上,下巴搁了上去,温和的凝视着鹤田。
鹤田点头表示同意。“这倒是,我唯一确信的是自己已经失去了‘确信’这种能力。”
他又笑起来,善意的笑,“正是这样。”
继而说道。“诚然,你我都知道,在选择停留到某个世界之前,所有的路虽然存在,但总归是虚幻。或许新人常觉得世界是假的——抱歉,这是你的第几个世界了?”
“…”鹤田思索了片刻,遗憾的摇摇头。“我记不太清了。”
“那么你大概也明白,‘这个世界是假’实在是个不可证真、亦不可证伪的命题。如果把任务世界做假,那么我们本来的世界又是真的吗?”说到这,鹤田惠士再次转折问道,“——对于‘我们那个世界’,你还记得多少?”
鹤田再次摇头,诚实道。“老实说,只有在意识模糊的时刻,会闪过一些片段,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记得。”
“是这样。”男人说,“所以我们是一群遗忘了起点,又或者没有开始的人。”
“这就是你选择停留的原因?”鹤田问。
“差不多。”男人微笑。
鹤田沉吟片刻,“你想要杀掉我吗?”
鹤田惠士并不觉得这个问题突兀,也不觉得这个问题荒唐,他似乎早有答案。“交由你来选择。”
“你呢?——会杀死我吗?”他问。
“规则是这样的。”鹤田说。这个俊美的有些轻浮的青年此刻显得无比诚恳,“不然对世界而言,不就太不妙了吗。”
男人并不赞同,“也不一定,无论哪里,总是不缺疯子和精神病人的。”
“好吧…好吧。”他嘟囔道,脑海里的系统警报不停在尖利的响,可他浑不在意,只是用手指卷了卷垂落的发丝,显得有些孩子气。
“它叫的厉害…它很少响的这么凶。”鹤田说。
鹤田惠士静静的听着他讲话。
“真假是无法追究的啦,索性我们也不用太关注这个问题,总归在停下之前,无论有多疲惫,还是要不停的走。”他说。“所追寻的太不确切,所抗拒的倒是很明白,因此只能迫切的需要自己在路上。”
说完这些,他凝视着对面的门,好像上面有什么漩涡,紧紧吸引了他的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吐出一口长长的叹息。“等我离开的时候,再把你带走吧。”
“倒也不赖。”鹤田惠士真心实意的笑起来。“不过——”
“——”鹤田无声道,食指竖贴着唇。
鹤田惠士会意,像是惋惜,又像是讥嘲。“那么——好吧,希望他有一日,能得到你真正的回应吧。”
这件事情就这么看似荒诞的归于平静了。
显然,任何地方,都有独属于它的规则。
黑川的伤
', ' ')('不算重,只是看着略微惨烈了些,也实在是因为那个举动太过轻描淡写、猝不及防了一些,因而才更为诡秘。
待他重新站在鹤田身侧时,总能迎来意味不明的眼神和低语。
他好像变了些,仿佛从恋爱脑中清醒过来一般,言语不再热烈,又退回了安全界限,那个回应的笑意像是什么不复存在的幻境。沉默、克制,活成一道遵规守矩的影子。当然,这个界限早已在拉扯中逼近了不少,因此那些谨慎又显得虚伪。
他落在鹤田身上的目光,变得悄无声息,变得粘稠。
不止一次,鹤田能在深夜并不安稳的睡眠中,感受到那道视线。
但他从不睁眼,任由夜晚在粘稠中度过。
由容貌吸引来的狂蜂浪蝶,也因鹤田缠在腕间的饰坠止足不前,鹤田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如果没人找他做爱,那他就日复一日,安分的磕着药片。
药片不能完全帮助他,系统在那日和鹤田惠士的对话后再无声息,即使他无聊试着联络,也没有回应。
它或许恼了,也或许在重新规划着什么。
他对药片的耐受性逐渐变强,很多时刻,欲望从心尖燃烧到眼底,他的脸颊晕染着红,像一株浪荡的春花。但黑川再不逾矩,只是冷眼看着青年承受欲浪的冲刷,沉默的从旧校老师那里拿来更多的药。
女老师也不再多问关于鹤田的问题,她似乎决心让自己的生活重回正轨,那张照片被摩挲的次数逐渐减少,最终被仔细的压在一本很少翻阅的书里。
鹤田在旧校被提及的越来越少,他好像在逐渐隐去,只留下一道颜色分明的剪影。
他好似终于被遗忘。
但在泽立,那股气息变得越来越浓,鹤田的倦怠仿佛成了养分,滋养着眉梢唇边的艳意,他的表情有多冷淡,那股春意便有多热烈。
腕间小小的挂坠再没摘下过,于是滴落的血便成了美人的王冠,艳名的一笔。不少人蠢蠢欲动。
但很显然,有人窥伺已久,把握住了机会。
这天的换衣室只有鹤田一人,他手里的药瓶已空,摇了摇什么声响都无。黑川没来得及给他更换。
落锁声响后,他被一道身影笼罩。
他坐在长椅上,没有回头,但知道来人身量极高。
这人稍稍弯腰,凑在他的耳边。
“你落单了。”声音低沉,戏谑的语气里透着恶意。“黑川慎司想要爱你爱到死,但我,只想把你——”
“——操死。”他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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