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门外进来了一人,躬身道:“掌柜有何吩咐?”
“去地窖取一小碗酸梅汤过来,拿个小勺子过来就好。”
“是。”
宋祁抓着傅青松的小指,试图从她身上获取凉意,傅青松看了看,取下了身上的玉佩放到宋祁手中,她立即将玉佩抓得紧紧的。
酸梅汤终于送到,傅青松用勺子沾了一点就伸到宋祁嘴边,“张嘴。”
宋祁舔了下勺子,发觉上面的液体凉凉的,还酸酸甜甜的,她便将勺子整个都含在嘴里,含到没有味道后才松开,傅青松又沾了一点喂她,宋祁一下便咬住了勺子,怕她心急,傅青松将碗移远了一点,好在她看不见,不至于上手就夺。
傅青松看着她,觉得回到了在苍离的时候,那时候捡到她,她也是生了重病,神志不清,硬是要喝些甘蔗汁来解渴,为了她,师父还特意差人出去采买了些甘蔗回来,不过现在她算是乖了一点,从前生气时还咬过自己,活脱脱一个小恶鬼。
宋祁将勺子拿出来,喊道:“汤。”
傅青松这才反应过来,继续喂汤,每次都喝得少,喂了大半个时辰,碗还没见底,宋祁已经有些困了,枕在傅青松腿上就睡过去了,可怜傅青松僵了那么久,腿麻了只能受着。宋祁又做噩梦了,口中不断呢喃着,傅青松不好大声喊人,便掷了枚碎银过去,下属推门进来道:“掌柜有何吩咐?”
傅青松指了指地上的碎银,“那个你收着,去我卧房将我的埙拿过来。”
“是。”
拿到埙之后,傅青松吹了首低沉悠扬的曲子,埙声本就空灵,很容易就将人带进了曲子的意境当中,一曲奏闭,傅青松探了她的呼吸,很绵长,她拿起埙继续吹着同一首曲子。乐声从房里逐渐传出去,下面喝酒的有人听到了,便安静了下来,听到埙声的人越来越多,酒楼里的气氛一下子高雅起来,每个人都在倾听。
有一酒客招了下属过去,问道:“这是谁在吹奏?”
“是我们家掌柜。”
“妙人啊。”
还未多享受多久,乐声便停了,因为宋祁已经醒了。吹了那么久,傅青松觉得喉中干涩,忍不住低咳了声,宋祁抬起头关心道:“你生病了吗?是我害的?”
“没有,你别瞎想,就是渴了而已。”
“我给你倒水。”宋祁下了榻,摸索着给她倒了杯水出来,“你喝水。”
傅青松一脸惊奇地接过水,“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了,难得呀。”
“我以前对你不好吗?”宋祁说着,手伸到背后抓挠,“疼——”
忽然间听到她这么可怜兮兮的语气,傅青松愣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宋祁抿着唇,似乎是很不开心,“好疼啊。”
傅青松忍不住咳了起来,宋祁又紧张起来,“你——你不是说渴了而已,怎么又咳了,你骗我。”
傅青松才不会承认是自己笑岔了气,忍着笑道:“没有生病,你再给我倒杯水就好了。”
宋祁听了她的话,接过杯子,小心又给她倒了一杯,傅青松见她这么听话,笃定她不是在做戏,看向宋祁的眼神有些复杂,既想欺负她,又怕她会一直这样。
“你好了吗?”
傅青松将杯子放回了桌上,“好了,你听,我都没有咳了。”
“好。”
第37章含饴弄子
那天不过是随手拿了个布条给宋祁蒙上而已,没想到宋祁这么执着,一直不肯将布条摘了,都三四天了,大家也就习惯了宋祁这样子。
厨房里,傅青松拿着个小蒲扇蹲在庆阳旁边管着药炉,一边扇风一边道:“师兄,她那是怎么回事,像傻了一样。”
庆阳舀了瓢水到盆中,清洗着药材,“师妹慎言,前辈只不过是困在那段记忆当中,容易发怒,意识停留在祖堂的时候,做事自然有些不成熟。”
“十五岁,这怎么活得像五岁一样。”
傅青松才刚说完,眼前便出现了一道黑影,她抬起头看,竟是宋祁,“老不死的,你怎么来了,回房乖乖躺着。”
“饿了。”
厨娘听到后就端了碟凉拌藕片过来,宋祁刚接过,庆阳便在一边道:“前辈可不要吃多了。”
闻言宋祁便将碟子护在怀中,一副怕别人抢去的模样,她朝着傅青松的方向走,将碟子递了过去,“我看不到,所以你喂我。”
宋祁这还真是理直气壮,明明是她自己蒙着眼睛才导致的看不见,现在她倒是心安理得地吩咐傅青松,傅青松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蒲扇放下,伸手便要接过碟子,宋祁忽然又将碟子护在怀中,傅青松疑惑道:“你做什么?”
“夫唱妇随,所以你会偷偷拿走我的吃的,我拿着碟子,你喂我。”
傅青松去拿了双筷子,用筷子头敲了宋祁一下,“还夫唱妇随,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左手受伤,右手拿着东西,宋祁只能言语上反驳道:“我不傻!”
傅青松夹了个藕片过去,宋祁咬了确认是藕片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你为什么喊我老不死的?我比你大吗?”
宋祁这么认真地问,傅青松忽然间想逗她一下,于是道:“其实我比你大,是你强迫我叫你老不死的。”
宋祁微蹙着眉,道:“你骗我,我从不强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