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作为衡州府院试的主场,这半月人们茶余饭后的谈点都是那叁年一次的院试。
王议郎家的私塾兰溪台最近也较少传授新内容,谢监生日日沉浸在四书五经之中,勒令学生们背熟经义文章。
明月也不用时时去兰溪台为明日做枪手,在家做活之余,背着长叉、竹编筐去河里摸鱼抓泥鳅。
泥鳅是专门给母亲补身子,给哥哥补脑子的,其余的鱼儿虾儿都是用来卖的。偶尔好运气捉得到一两只甲鱼,卖得个好价钱,足够一家人开销整月了。
这日正在水里摸鱼,上游飘来一条素色腰带。正想着哪家浣衣落下来的,抬眼望去便看到水面上露出半个人影,在汹涌而下的水波中挣扎。
来不及多想,明月伸出鱼叉勾住那人腰杆,连拉带拽扯离了汹涌水波。
水中那人也渐缓口气,抓住鱼竿奋力向岸边游来,上岸时一身素衣拖水好不狼狈。
“多谢相救!”落水之人不忘回礼,冲着明月连磕叁个响头。“多谢恩公!恩公大义!没齿难忘!”砰砰砰又是叁个响头。
明月扶他起来,两人一对眼,诧异不已。这不是前几日的赶考书生郭楚斯么。
“你为何在水中?”明月疑惑,算着日子院试将近,此时他应在客栈温习功课足不出户才是。
郭楚斯拧紧了眉头,“此事,实在一言难尽!”
原来郭楚斯乃衡州府下属清源县学生,与同乡好友阳歆约定今年同往丽阳城参加院试。
郭楚斯先到丽阳,等候十日友人仍不至,便日日清晨出城翘首盼望。
这日等候过午时,听路人讲城外野蜂坡有山贼劫掠,杀了四五人,心下十分担忧便孤身往野蜂坡一探究竟。
去时正遇山贼回道,惊慌之下匆忙跳入河中求生。
郭楚斯大口喘气,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此地离城内还有四五里,秀才爷回去恐有诸多不便。我家离此仅有两里路,秀才爷若不嫌弃,可到我家中取暖换身衣物。”明月说着,心中有了想法。
郭楚斯尚处余惊之中,一身泥水有失风度,不便往城中客栈去,读书人最是要面子,便让明月引路。
明月一边收拾扑鱼工具,一边不经意道,“秀才爷去我家歇脚也不是不便,只是家中尚有抱榻的病弱老母和未知事的小妹,这...我贸贸然带了生人回去.......”“小妹”自然是指她娇滴滴的哥哥。
郭楚斯这下了然,怪不得这童子引他去家中,暗道好心计,只是现下也没得选择。
“无妨,我一介读书人,家世清清白白,若堂皇搅扰了令堂与令妹,我自有五十文小钱孝敬。”
明月心中欢喜,这秀才着实上道。她做事从来只讲利益,无报酬的事情从来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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