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的前一天晚上,邱润清没有将邱深留在房里过夜。
经过他身旁时也是假意看不见他那双渴求的眼睛,里面写着的哀怜都快要溢出来了,她怕自己朝他多望一眼就要破功。
邱深还是将目光一直粘在她的身上,但是小姐要他退下时只是挥一挥手,抛给他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打在他的身上却像是重剑那般锋利,他的两条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就是迈不动步子。
她见他站在原地不动,也就随他去,自顾自地略过他朝床榻的方向走去,裙摆蹭在他的身上,熟悉的甜腻味将他包围又将他吐出来,好是无情。
邱润清没敢直视他,却在心里悄悄地失笑,用后脑勺对着他都知道他现在又是那样一副可怜模样,不行,不能转身,她在心中反复叮嘱着自己。
她做好的安排已经在心里完全成型,和邱深一样,只需要等待着时间动身。
看见小姐已经褪下了外衣钻进了被褥里,他便不太好在屋子里做停留了,一个人放轻了踩在地板上的脚步离开了。
侧身而睡的女孩一听见木门发出一声细微的吱呀,就立马从床上窜了起来,她打开柜子,拿起里面已经迭整放好的衣物,一身轻便舒适的粗布衣,用长布条将手脚都扎紧,结实耐穿又便于活动。
将一头披散的乌发高高束起,又从衣柜里拿了些衣物塞进了被子里,按着她平日里惯用的睡姿调整好,再走远了些朝这边看,模模糊糊,还真像一个人侧躺在那儿睡着呢,邱润清满意地点点头,能拖一会是一会嘛。
一切都准备就绪,但是距离她实际要动身的时间还太早,要她再躺回床铺上也不是个办法——没了邱深,她肯定会起不来,不过明天他一大清早就会离开,也没人来喊她。
邱润清就背起手在自己居住了十几年的屋子里环视一圈,竟然生出复杂的滋味出来,从小被养在这里,也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没想到这第一次去竟是用这样提心吊胆的方法偷摸着出去,策划全在她一人心里。
又踱步至桌案旁,上面竟然放着一个藕粉色的香囊,她觉得面生,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个颜色的香囊,便拿起将鼻子凑近,清新的桂花味直钻她的鼻腔,是邱深!
她记得那天随口在他面前说了一句,他居然真放在了心上,甜蜜的笑在她脸上绽开,意识到自己的愉悦后又忙压住嘴角。
“哼,真是个傻子。”
低头又看见在那香囊下还压着一张纸条,想必这也一并是他留在这里的,邱润清又附身将那字条拾起,看着这模仿着她的字迹不禁让她觉得好笑,不知道这几个字是他自己学得来的,还是问了府里的哪一位,又在脑补了他伏在桌案上一笔一画勾出来的画面,跃动后又心里忍不住地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