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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wegian Wood(2)(1 / 2)

翌日,一大早。

安耀杰给邓易明的家长打了电话,接通的是他小叔。

邓易明小叔叔来学校时,旁边跟着他的女朋友——木雅。

安耀杰的办公室里。

邓易明的小叔叔邓嘉伟,见到栗若,附上殷切的笑容。皮肤黑,更显一口牙白。

“小若。”木雅看起来很高兴,“来。”

栗若笑不出来。

她妈妈怎么出现在这里?二位看起来和好如初了。

木雅朝她走来,将她拉到了身边。

邓嘉伟旁边,没骨头似的站着邓易明,安耀杰在说话,他正在听训。

吊儿郎当的少年侧眼时,玩味似的睨向栗若。

眼底是嘲讽。

他不紧不徐地开了口:“对不住咯,栗、若。”

后面两个字,一字一顿,拖着腔从牙缝里蹦出来。

“好了,班头,家长也叫了,歉也道了,没我事儿了吧?”

他往外走,安耀杰咬牙喊住他。

“你这什么态度?”

邓嘉伟也吼他:“小易,你怎么和老师说话的?”

邓易明:“小叔叔,你不觉得丢人?这地方我可呆不下去。”

邓嘉伟:“邓易明!”

“好了,好了,当着老师面,吵什么吵啊?”木雅打圆场。

木雅扯了扯栗若,轻声劝她:“好啦,原谅小易吧,大家都是误会。”

邓嘉伟凑身过来,笑意讨好,小声劝慰:“以后是一家人了——”

栗若抬眸,觉得荒唐。

眼圈有点红,咬着牙低声道:“谁和他一家人?”

这是何其滑稽的场面,栗若深深看了眼木雅,转身就走。

把门拽开,一心只想离开这个窒息的地方。

走廊里,办公室的门口,站着邓易明。

他在看笑话,心情就变得很好,眉梢一抬,扯住栗若的手腕。

“哎呀,我都说对不起了,这么轴干嘛?”

他歪着头低下来,与她对视。

透过门缝旁人看来,就像一个陈恳认错的姿势。

邓易明在她耳边低声讲,唇角扯着恶劣的笑。

“别恶心人了,谁想和你一家人?你们娘俩,别太天真。”

“滚。”

双拳紧攒,又缓缓松开。

手腕挣脱,栗若推开他,轻轻吐出一个字。

混不吝的少年往后仰,摊手耸肩,“哎,哎,怎么着了,以后咱俩说不定要兄妹相称呢?”

话音未落,木雅追了出来。

“哎,栗若!别走啊,中午你邓叔叔请你吃饭,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我有什么好说的。”栗若脚步微滞。

她浑身没了力气,没有转身,失望喃喃,“木雅,我有什么好说的。”

栗若尽量不去想木雅和邓嘉伟的事,她只感到无力。

面对邓易明,尊严就像被踩在地上践踏。

母亲就像一支养在廉价花瓶里的玫瑰,内里腐烂,濒临凋败。永远需要用恋情保鲜,汲取以爱为名的养分。

她需要很多爱,还有钱,用她的漂亮皮囊,轻易让男人喜欢她。

不管真情还是假意,最后是分手还是被抛弃,她都用力去投入每一段感情,以此来填满自己空虚的心。

栗若规劝她找一份工作,正常去生活。木雅试图改过,最终只是徒劳。

这是她的生存方式。

当这种生存方式被剥夺时,她近乎自虐自厌的行为,手臂上、锁骨上是烟头烫的疤,嗜之成瘾,是海.洛因。站不起来,只能这么活着。

“妈妈,我真的很讨厌你。”

无数次争执,栗若捂住发热的眼眶,话赶话从嘴里蹦出来。

木雅就一边抖着手去点烟,一边咬着唇恸哭。

“我就是这么下贱,我改不了。”

“如果人在投胎前就可以选择,我也不想你生在我的肚子里……可能人生来不公平,栗若,我也一直知道我的无用,明明你值得更好的妈妈。”

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在无声的沉默里,她们达成了妥协。

“你别管我了,小若,不要介入我,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

从回忆里抽回神来,置身教室,课桌上放着已经涂满答题卡的英语卷面。

今天是月考。

栗若看了眼黑板上的挂钟,时间才过一小时二十分钟。

这是最后一堂考试,下午四点,她已经答题完毕。

青阳三中的月考,只是全班拉开桌子。

比随堂考要严格一点,比分编考场的大考要随意很多。

拉开了桌子,隔着狭窄过道,同桌突然站起来时,栗若下意识望过去。

姜云圻拿起答题卡,走向讲台,向监考老师交了卷。

栗若的注意力被拉走,幸好早早答完题,可以费力去分辨他们的悉声对话。

监考老师皱了下眉,压着嗓子问:“做完了?”

姜云圻:“不好意思,老师,我需要抽点时间,去趟医院。”

监考老师微愕:“感冒了?”

姜云圻含糊点头,在监考老师的应允下,走出了教室。

感冒了?

栗若踯躅再三,站起身来,也提前交了卷。

回到座位拿起帆布包,栗若离开教室。

走出校门,在公交站牌下等公交,今晚不上晚自习,她打算回家。

在胜平路下车,往里走,不刻行到天井。

白天里的筒子楼,拥促且热闹。

天井摆了两桌麻将,一桌象棋,木凳子围坐着。阿婆阿爹聚在一起,一天下来无所事事。蒲扇摇动,逗弄孙子,看牌聊家常。

栗若仰头,透过杂乱的电线,头上只有一片狭窄的天,炽盛日光灼烤地面,空气里滞留闷热。

四楼有家刚洗完衣服,公共长廊的门前,有一中年女人举着晾衣杆,在晾晒湿哒哒的衣服。

衣服没拧干,滴滴答答落下水,顺着绣红的围栏、细长的墙缝漏下来,滴在喝茶的阿婆身上。惹得阿婆蒲扇一拍大腿,仰头破口大骂。

“哎,哎,水又滴我头上了!不是我说,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啊,你这第几次了,衣服洗完拧干再晾行不行啊?”

栗若穿过人群围聚的天井,爬上楼梯。

就听见身后一个阿婆喊:“栗若,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啊?你妈妈不是说带你去吃大餐吗?”

栗若充耳不闻,爬上五楼。

站在走廊翻包找钥匙,隐隐约约还听得到寥寥数语。

“这孩子还是这么怪,从不理人。一点没随她妈,见人就笑。”

“就一卖笑的,咦,好重的风尘味!”

“大家都不容易,别说风凉话。老公在小孩两三岁就跑了,不然怎么拉扯孩子长大哟?”

终于找出钥匙,开门,玄关换鞋,栗若径自走回狭小的卧室。

带上门,没开灯,房间背阴,背后是一颗歪脖子树,即使开窗,室内也昏暗不明。

她丧失了所有力气,摊开双臂,仰躺在床上,思绪一点一点抽空。

为什么长大的过程这么漫长,她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个家,这个小地方,这个囹圄。

如果她能立刻成人就好了,一边上大学,一边赚钱,独立起来。

再也不回来。

脑海里慢慢浮现出,那天晚上江滩上的璀璨夜景,和拂晓之际油画般的日出。

还有耳机缠绕下,在鼓噪的摇滚乐里,她假装看风景,偷偷看过去的视线。余光所及处,是少年仰头看黑蓝星空,干净而清爽的下颔线。

这些记忆仿佛裹了层纱,明明没过去多久,却已经恍若隔梦。

翻来覆去的乱想着,思绪自我拉扯,跳跃到姜云圻的感冒上。

最近他偶有咳嗽,是因为那天晚上外套让给她,自己感冒了吗?

念头起,就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太傻了,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感冒。

难道是因为他一直拖着没看医生?

栗若旋即起身。

大步走向书桌,拉开抽屉,找出自己的翻盖手机。

开机,短信界面停在和姜云圻的对话上,一直舍不得删掉。

学习累了,心情不好,就拿出来反复观看,细细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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