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学校,栗若很快进入了新班的学习节奏。
文理各分八个班,艺术班两个。
她所在的理科一班,学校内成绩拔尖的占领半壁江山。有三分之一来自原三班,新熟面孔交重。她看到了黄芸。
正中二组,三排的位置,她和黄芸同桌。
第一天来到新班教室时,黄芸正在和周围的女生打闹。
见她进门,教室里好像点了静音暂停键,打闹静止,打探的视线如影随形。
黄芸主动搭话:“栗若,你终于回来了呀。”
栗若淡淡点了点头,从帆布包里拿出化学笔记本,还给黄芸。安耀杰每次带来医院的各科笔记本,都是管黄芸要的。
栗若:“谢谢。”
黄芸摆手:“不谢,不谢。”
“我本来想医院看看你的,但是安老师说不要去打搅你,学习任务要紧。”
栗若:“没事。”
新班没有多好,也不算糟。
以前在班级是隐形,通过一场校园暴力,她成了众人的关注点。
当然,只是话题中心的讨论对象:同情、好奇、抑或是高调的处理方式。
栗若权当没有听到。
一个星期眨眼间过去,运动会和校庆将近。
学校沉浸在轻松和喜悦的氛围里。
下午放学时。
黄芸还是班长,在讲台上举起报名表,征询同学参加运动会项目的意向、还有准备什么校庆节目的主意。
每个人必须报名参加一项,或者要么参与后勤工作,要么投稿写加油稿,或者准备才艺表演参加校庆晚会。
念及栗若身上有伤,班主任特别关照,运动会所有活动都可以不参加。
她乐见其成。
于是没有细听黄芸在讲什么,从帆布包拿出化学参考书,准备温习。
“哐当”一下,包里倏然掉落出一支钢笔。
栗若一顿,依稀有点印象,这应该是安老师的。是之前他在医院替她补物理的时候随身携带的笔。
栗若把笔攒在手里,起身出门,打算去一趟办公室还笔。
途中,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刘启莹发来短信:救命!来办公室一趟!帮我个忙!
也是巧了。
手机塞回手袋,栗若走到办公室。
一推开门,就瞧见趴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的刘启莹。
办公室里没其他老师,应该都出去了。
刘启莹听到动静,朝她招手:“过来!过来!帮我抄下课文!我他妈!《行路难》要抄两百遍!”
栗若愣了片刻。
走过去,看了眼鬼画桃符的a4白纸,回:“模仿你的字,有点难度。”
刘启莹:“管他一样不一样。”
栗若:“你确定?”
刘启莹:“我确定。”
栗若就蹲下来,抄来一张纸,誊抄起来。
“你抄完才能回教室?”
刘启莹忙不迭点头:“那李秃头现在是我班主任,抄一百遍,叫家长二选一。”
“要知道,我爸妈常年在外面做生意,我都一年上头见不了两回……所以他要打电话问候,算了吧,我宁愿抄一百遍,不然我妈可以一通电话念叨到我自闭。”
耳边是少女的碎碎念,栗若没应声,专注誊抄,几乎是流畅默写了三遍。
半晌,才想起来,她是来还笔的。于是问:“安老师呢?”
刘启莹:“啊?之前还在的。”
话音未落,门外的走廊,传来一声低喊:“安耀杰!”
刘启莹丢了笔,拉着栗若趴在门缝,就看见穿米色半身裙的女人,“啪”地一下,巴掌挥向了安耀杰的脸。
而后,咔哒咔哒,气势汹汹踩着高跟鞋走了。
她啧了声,转头和栗若面面相觑,疑惑低声问:“他女朋友?”
栗若摇头,直起身。
就听见“哐当”一声,安耀杰推开了门,大门结结实实撞在刘启莹的脑门。
刘启莹捂住脑门:“操!”
安耀杰心情低沉,语气冷硬:“别说脏话。”
余光瞥到一旁的栗若,面色稍缓:“你怎么也在?”
栗若:“我来还笔?这是老师你的吗?”
摊开手心,把钢笔递还给他。
安耀杰点头嗯了声,栗若也没继续留在办公室的理由,无法帮忙继续抄课文,于是只好告别。
人一走,刘启莹登时长吁短叹。
刘启莹:“你女朋友吗?为什么揍你?”
安耀杰:“……”
眉一拧,沉声:“你乖乖抄你的吧。”
然后走向自己办公桌,把笔丢回笔筒里,刚坐下。对面的少女就倾身过来,隔着办公桌,指着他的脸:“果然划了口子。”
一张灵动的脸,近在眼前,看得清她小刷子一般的纤翘眼睫。
安耀杰眼皮急剧一颤:“刘启莹。”
“欸,是,是。”刘启莹耸肩,“因为她做了美甲,没划花你的脸算客气的。”
少女从身上摸出一面圆圆的小镜子,还有一包纸巾,伸手递给他:“不信你自己看。”
话毕转身,继续趴着抄《行路难》去了。
运动会这两天,栗若打算补习之前落下的知识点。
所以几乎没来学校。在家、图书馆、或者小卖部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