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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在一颗榕树下面,有个少年被罚跪在那里。
季月跪在地上,已经跪了有两个时辰,师傅要他跪三个时辰。
旁边的漠容无表情的站着,在季月看来就是在看他的笑话,为此季月很气愤。
为什么季月会被罚跪在这里?
说到原因,就是季月的师傅,张怀辛气的动手打了季月并且罚跪在这里。
在书房的张怀辛,问来找他的甄教主:“阿月还是在跪着?”
其实他这是明知故问,季月还是很听话的乖乖的跪着接受惩罚,只是,心里可不一定接受这惩罚。
而张怀辛也清楚这一点,他气的就是这个,罚他也是无济于事。干脆不罚了,于是对甄教主说道:“罢了罢了,你去叫他起来吧。叫他来见我。”
对于这个明明那么小辈分却高的离谱的季月,甄教主心里有些不爽,但是也没有挤兑季月的意思,便传达了张怀辛的话。
季月来到书房,书房是张怀辛教季月读书习字的专属书房,随处可见季月临摹的字画。
“阿月,来给为师看看。”张怀辛说道,示意季月坐到榻上。
乖乖的依言来到小栖用的小榻上,把鞋袜脱了,再把裤腿从脚跟提到膝盖上一点。
张怀辛叹了口气,走过去,拿出一瓶药,沾了些涂抹在红红的泛着青紫的膝盖上。
因为跪的时间过长,腿部到现在都还是麻痹的没有感觉。季月看着师傅叹气,心里的怨气少了一点,但是还是不想开口说话。
不是季月不想说话,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师傅绝对会把自己关在幽冥宫,不让出去。
不准去见柳浔。
张怀辛很心疼季月,膝盖都青紫了,但是为了打消他为了见到柳浔而跑出幽冥宫的念头,只能狠着心罚他的不听话。
“阿月,你知道那个柳浔是谁?你知道他是妖,人和妖是不可能的。为师绝不会让你出去见他。”凶恶的脸,配上这么个严肃的语气和眼神,绝对能够吓坏小孩子,但是季月头也没抬一下。没有丝毫畏惧张怀辛的样子。
“徒儿知道他是妖,是妖又怎么样?我喜欢他,您阻止不了徒儿的。”季月开口说道。抬眼看着张怀辛,坚定的眼神告诉他:要我放弃,不可能!
“阿月!”张怀辛声音提高了一度,明显的不悦。向来张怀辛对季月虽不至于真的冷酷无情,但也冷淡,偶尔也会很温柔,但是在于柳浔的这件事情上明显让张怀辛非常不满。
如果说不知道季月那段时间去了哪儿,干了什么,那张怀辛也就不用这么强令季月不准离开幽冥宫了。
蒙雾森林,传说很奇怪很危险的森林,而守护森林的主人就是传说中的柳浔。
张怀辛不知道季月是怎么惹上那个柳浔的,竟然还爱上了那个妖。
柳浔,是柳树妖,有着千年的道行,一直待在蒙雾森林修炼,不曾扰乱过世间,所以没有人会不知死活的要去捉妖。
没人见过柳浔长什么样,也没有多少人类见过蒙雾森林,只是知道其方位。
季月竟然遇到了柳浔,难免他不会有害人之心。季月竟然还几次偷跑出去找那柳浔,这可气坏了张怀辛。
这回更是体罚了季月,然而,季月却并不知悔改。
张怀辛就怕季月被柳浔欺骗,不是张怀辛不相信修道的妖会有多善良,这世间有哪个是真心善意的?
脚没有那么难受了,季月站起来:“徒儿退下了”说罢便离开书房。全然不管师傅的愤怒。
回到自己的寝室,漠容就坐在季月的床上。
季月看都没有看漠容一眼,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漠容淡淡的瞥了一眼季月,下床来到季月身前。
“我一直都知道你去了蒙雾森林。”漠容声音里透着股阴狠,眼眸深邃的看着季月。那张白皙到几乎灰白的脸,有种恐怖般的惊悚感。
季月抬眼看向漠容,“那又怎样?你是要杀了我还是要杀了柳浔?”移开目光,伸手去够茶几上的茶杯。
“你难道想要他死?”没有表情的脸上是势在必得的坚定,漠容想要得到季月,不管用何种方法。
快要碰到茶杯的手顿住,季月死死的盯住漠容!
没有谁能伤害柳浔,师傅不能,别人也不能,没人能够伤害他!敢伤害柳浔的人绝对不能原谅!
“你敢伤他的话我绝不会饶了你!漠容!”季月说的很冷酷无情。冷冷的眼神看着漠容,像是一头猎豹盯上了一只敢胆抢它食物的狼。
这种眼神,给漠容一种很可怕的压力,不是漠容不可抵抗,而是漠容震惊于,这个冷冷清清的季月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眼神。
漠容有一瞬间心悸,似乎很喜欢季月这样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就是想惹怒他,让他的双眼只看着自己,不管是仇恨的还是冷漠的。
只是一瞬,季月被迫的整个人被提起来,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然而,漠容就
', ' ')('这么站在季月身前,却并没有做什么动作。季月就这么浮在空中,脚离开地面好几尺的距离,似乎很难受的憋着胸腔的一口空气,难以呼吸。
“你……,放开我!”季月满脸通红的死命挣扎,就像是脖子被人狠狠的揪住,而无法正常的呼吸。
漠容面无表情的看着季月,仿佛听不到他的话一样,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你不能够见到他也不能和他在一起,绝不能。”
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别人也休想得到。这是漠容一直想要告诉季月的。一直都是容忍着季月和柳浔在一起,现在居然想要离开幽冥宫吗?离开这个唯一可以离季月近一点的地方?!离开他?!门儿都没有!
“混蛋,漠容,……你咳、咳咳!”你想要阻止我?你阻止得了吗?
发觉季月真的快要溺毙过去,漠容一扬手,季月浮空的身体跌倒在地上,捂住胸口猛的咳嗽。
有时候真的恨不得立刻就杀了漠容,但是季月打不过他,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伤不了他分毫。
漠容很想去查看漠容受伤没,但是心中的愤怒阻碍了他的行动。
周围无形中形成了一层结界,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诡异之感;季月知道,这是漠容设的结界,没有人能够进来,也没有人可以看到或着听得到这里发生着什么,而季月也无法出去。
这个结界就是一个牢笼!
或许应该害怕,但是季月没有丝毫的害怕,他知道漠容不会伤害自己,但是,漠容绝不让自己心里好过。
漠容见季月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心里愤恨,他多么想毁掉他,却又总是心软,他杀不了季月,他是他的,没有人可以伤害他,只有自己可以!
或许,他可以考虑把上官青玄杀了,那样就没有人会惦记着他的季月了。
想到这里,漠容那面瘫的脸,终于微微的勾起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却让季月感到恐惧。
伏趴在地面上喘息不稳的季月,看到漠容一步步走过来,心里紧张的直打鼓,想要退后,却发觉,身体又动不了了,不禁瞪向跟前的漠容。
像是没有看到季月那抗拒的表情,漠容还是面无表情的把季月拥住,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低下脑袋去吻闭着眼睛的季月。
看着季月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动,而他身体也是紧绷着,这样的季月很让人怜爱。漠容不住痴迷的看着怀里的人,这个人,是他认定的爱人,然而,季月却不爱他,就算是不爱,漠容也要让季月爱上他,哪怕把他囚禁。
这几天,季月人不见了,没有人发现他有出过幽冥宫,却奇异的没有见到在自己的寝宫里。上官青玄等人知道了情况均是大惊,张怀辛更是急的差点把幽冥宫都被烧了。
怎么可能找不到人,而季月根本就没有离开幽冥宫。青玄握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桌子便四分五裂!青玄双眼眯成一线,俊逸的脸上满是冰冷;站起身,便走出了季月的寝宫。
季月醒来时,发觉并不是在自己的屋子里,而是在一个奇怪的虚空里,眼珠转了转,在转动脖子查看四周,这里是哪儿?
“阿月,你醒了。要不要喝点粥?我亲自熬得。”冷清的声音里却有着浓浓的关心,而那双总是注视着自己的眸子却让季月感到厌恶。
“你想要干什么?”季月并不回答他的话,质问他,死死的盯着漠容,仿佛漠容是那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想你也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吧。”漠容面无表情的脸,在烛光下更是苍白的吓人,他把端来的粥放到桌子上,来到被法力禁锢住四肢的季月身旁,伸手帮他把遮住了眼睛的少许发丝拢到一边。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就是漠容的住所,在幽冥宫中的一个小角落,在漠容强大的力量之下建筑的有好几层结界围着的虚空之中。
这个空间没人能够进来,自己也逃不出去。
煞白着脸,季月无力的任由漠容拥着,想着自己或许再也逃离不了了,可是好不甘心呐!
带着热气的瑶柱粥送到嘴边,季月却很不给面子的把脑袋扭一边去。就像是任性的孩子,用最幼稚的方式反抗。
漠容只好哄道:“乖,吃点,不然你怎么能好起来呢。”说着把勺子往季月嘴边凑过去。
“……”季月不张口,也不说话。虽然身体的四肢动不了,但是嘴可没有被封住,他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更不想吃东西。
见季月怎么也不肯吃,漠容只好放下勺子,把那碗粥放回桌子上,拥着季月,漠容一点一点的抚摸着季月的脸庞,声音低沉暗哑的说道:“阿月,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我有什么不好?我除了身体没那么温热,有哪点比不上柳浔那个低贱的妖族?”
“阿月,你怎么能那么傻的相信,他会回来找你呢,他已经重生了,再也不是那个柳浔了;我问过冥界的冥王,柳浔下一世的轮回与你没有了一丝的关联,你何必到现在还念着他?”漠容如此深情表露,也没有让季月有一点的动容。
没有关联么?季月心里自嘲的想
', ' ')('。
柳浔根本没死,而他们却骗自己说柳浔死了。那个笑的开朗明媚的柳浔离开自己了,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同情?你是在同情我吗?”调笑的看着漠容带着怜惜的眸子,季月却没有一点感觉,即使他的双眼已经看不清事物,眼前朦胧一片,可他就是不知道为何能从漠容眼里看出他不想看到的东西。只觉得,漠容太自作多情太偏执,也太可笑。
身体僵硬了一下,漠容的表情却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低下头狠狠的吻住那张唇,不顾一切的夺取怀中之人的呼吸和津-液。
被咬痛的季月痛呼一声,想要推开漠容,却推不开,不仅气急败坏的回咬一口。
冷峻的脸上却有着泪痕,不仅让季月惊讶了一下:“你哭了?”
“你认为我会哭?”漠容赶紧把眼泪擦掉,一脸冰冷的看着季月。
“呵,错觉吧。”有一瞬的心疼,但是季月可不管是什么感觉,直接抛诸脑后。
此等表情,看在漠容眼里,却是怒从心生,不管季月愿不愿意,他的人永远都只能待在自己的身边!
没几下就把季月给扒拉个精光,漠容满意的看到了季月羞红了脸,明知是被气红的,漠容宁愿相信他这是羞红的。
这次终于不再用那些幻术来让自己痛苦了?也不再给自己吃那些春-药了么?
季月嘲讽的笑着,嘲笑压在自己身上的漠容,想起以前,他冷眼旁观的看着自己被幻术锁住,看那些漠容心里想象的画面,就感到胃部一阵翻涌。
是了,漠容就那么喜欢自己上他么,自己不上他,就要用幻术让自己永远都看着漠容幻想出来的,自己在干他的画面?!
你终于忍不住了要亲自来了?
“你知道我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季月被迫着把双手拉过头顶,整个人躺在床榻上,莫名的一句话让漠容顿了一下。
“为什么?”漠容问道,手不停的在季月胸前抚摸,看着自己手指所过之处捏出红色的印记,感到很满意,伏下-身子,亲吻着季月的耳垂,口水沾满了耳朵,让耳朵显得很朵娇嫩可口。
没有躲避漠容的亲吻,也躲避不了,季月嗤笑:“我自己弄瞎的。”
“什么?!”漠容一听,大声的叫道。
“这样的话,就可以不用看到这一切了。”季月说道,眼里却有着淡淡的笑意。
“不!”漠容紧紧的抱住季月,怎么可以。你就是这样报复我的吗?为了不看到我,宁愿弄瞎自己的眼睛。
季月受不了了,他不想在被那种画面逼疯。当你一直的都对着那些幻影,你怎么也挥不开,就算闭上眼睛也不会消失的那画面,紧紧的攀,附在自己的脑子里,怎么弄不掉的时候,你就会想要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可这些都没有用!漠容的幻术太过厉害,季月根本就破解不了,也没有人能够破解的了!漠容是恶魔!恶魔!
在离开了玄天教之后,那些画面还是如影随行,几乎崩溃的季月只好弄瞎自己的眼睛,总算看不见那些画面了,可是那些声音老是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直到去了寺院,随着一位大师吃斋念佛才得以清净,后来才没有那些声音。
因此眼睛已经好不了,即使不是全辖,可也看不清楚东西。可以感受到光亮,眼前却总是一片浓浓的大雾,挥之不去,后来眼睛被一个医术了得的大夫治好了,却不是完全看得清事物,有时候会暂时失明,有时候会看东西模糊得很。
明知道季月会恨自己,漠容还是义无返顾的和季月结合,自己后面痛的要死,可漠容还是更在意季月痛不痛。
堂堂的魔界的恶魔,却为了一个凡人而屈居身下,无不令魔界的众魔族唏嘘不已。而漠容却甘愿如此,只要是季月,哪怕是要他的命,漠容也会乖乖的奉上,然而却不是在这个时候。
待到季月解放后,漠容自己也纾解了,漠容后-穴湿腻,精-液不住的流出,沾满了床单。
此时,有人破除了自己的结界闯进来,来人正是上官青玄。能破除他的结界的人不是没有,青玄就是一个。
漠容看了一眼原本就受不得刺激的身体,因为高chao太强烈而昏过去的季月,挑衅的看向来人。
随手一抓就把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抓到了手里,只是一瞬,便把自己汗湿的身体裹住,再慢吞吞的把腰带系上。
“不愧是上官青玄,竟然能够找到的我住处。”漠容面无表情看向上官青玄,语气里全然是挑衅,也带着点赞叹的意味。
这个人是情敌,就算法力高强,那又如何,自己也不是弱者。
他们两人,该是时候了结了。
他谁也不爱,他只爱那个不在身边了的人。
他说:你会等我吗?
柳浔认真的答道:会的!一定会!
他擦掉眼泪也承诺:我也会一直等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柳浔温柔的吻了吻他的嘴角应道:我答应你,一定回
', ' ')('来。
柳浔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只能大喊着:柳浔,柳浔!
声音撕心裂肺,闻者皆为他哀伤。
虚无的空间里,他在不停的喊:“柳浔,你哪儿去了?怎么不回来找我?
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轰隆声不断,到处都是被打碎的假山和树木,这里刚刚就发生了一场争斗,而争斗的两人已经将战场从院子转移到了幽冥宫外,再由幽冥宫转移到了偌大的校场。
“为何不出全力?身为蛇妖之王,怎能容忍自己处于下风?”漠容冰冷彻骨的眼神紧盯着对面的青玄。
“处于下风?漠容,我上官青玄不杀了你势不为妖!你如此对季月,岂能放过你!”刚刚不过是考虑到漠容在季月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而迟疑要不要先留着漠容,听下属传来的只有蛇族才能懂的信号知道季月无碍,那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两人均是法力高强,修行了几万年的妖,要论实力是不相上下。
不断的攻击,不断的避开,几百个回合,两人都无法杀死对方;只得拼尽全力,双方都受伤严重。
没有人敢拦截他们,玄天教的弟子只能着急的远远的看着。非常好奇,那个漠容是谁,怎么会和季月扯在一起了。
张怀辛等人赶到校场,却无力阻止他们,一个个的急的团团转。
而莫晖更是着急,想到季月在漠容的虚空里,便一马当先的去了。
看到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季月,莫晖心里被狠狠的揪着。这个人,是太师祖。
太师祖在教里虽然人缘好,对他好的人一抓一大把,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开心,他从没有见过季月真正开心过。从见到季月的那一眼,莫晖就无可自拔的爱上了这个人,这个只是比自己大一点点的人,隐忍的,卑微的,小心翼翼的爱着,他怕自己吓到了那人,是以,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莫晖不奢望自己能够成为他的爱人,只要能够待在他的身边,也就满足了。
而那些伤害了季月的人都得死,上官青玄,漠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都说他敬爱上官青玄,但是没人知道他其实是恨他的。凭什么上官青玄霸占季月,就因为他是季月徒弟?
凭什么他不可以?然而他必须隐藏着自己的感情,不被任何人发觉。
简单的给季月清理了下,但是看到季月身上的红色暧昧的印记,莫晖红了眼。
偷偷的吻的下季月的额头,莫晖才把原本就瘦弱的季月抱回了幽冥宫。
上官青玄和漠容斗的你死我活,元气大伤,漠容只得逃离,青玄也好不到哪儿去,严重的几乎要魂飞魄散。
漠容毕竟是恶魔,恶魔生来就有很多的优势和力量,而青玄不同,他是纯粹靠修炼才有今日的强大,在先天条件上就输给了漠容。
再也战不下去,青玄狼狈的倒下去。
执着的过了,就是万劫不复。
漠容,上官青玄,你们终究都是个悲剧。
——
空旷的祭祀殿堂中央,巨大的法阵中泛着幽幽的绿光,法阵中盘坐着一身淡绿袍子的男子。
男子低垂着脑袋,看不清他的脸,绿色水藻一样的发随意的披散着。
男子俨然是在打坐。
四周寂静的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就像是这里的一切都永远的静止了。
殿堂外,一只老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来,看到了殿堂中央法阵中的男子,速度极快的冲上去,嘶吼一声,危险的围着男子转了一圈。
“欢迎万妖之王的路歌,在下实属荣幸能够见得您一面。”话说的恭敬,可语气却不那么恭敬。
被称为路歌的老虎,虎眼锐利的盯着男子,随即一变化,一身黄衫的男子就立在了眼前。
法阵中的男子终于抬起脑袋,睁开了双眼,淡淡的问:“来此何事?”
对男子的不礼貌不尊重,路歌并没有在意,两人都是位高权重的人,没点气量怎么行。
“好歹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别忘了,季月还等着我们去救。”路歌冷笑,他就不信,这个男人会不在乎季月。
“哈哈哈!!!”就这么几句话?男子咧开嘴,大笑。
“有什么可笑的?!”路歌气急败坏的一个火球就扔过去。
一扬手,空气里无形中就形成了一个法阵,挡掉了路歌的火球。
“放心吧,只要你肯帮忙,月月不会有事的。”男子温柔的说道,说道月月。他心里就急切的想要立刻去见他,但是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还不能见他。
一想到,月月这些年来的痛苦,他就心如刀绞。
发觉男子脸色苍白,路歌及时的提醒他:“柳浔,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男子就是柳浔,那个再也不会回到季月身边的柳浔。
叮铃的声音在殿堂中响起,柳浔站起身,在所站的阵法中,表面立即化作了水面,柳浔赤-裸着的双足,立在上面,周
', ' ')('围不再是殿堂,而是飘渺的虚空。
水面上倒映着柳浔的身影,伸出左手,淡绿的光芒汇集在手掌之中,柳浔蹲下-身体,手中淡绿的光芒便渗入了脚下的水面。
那些光芒就像是一滴水滴,滴落在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的小小的涟漪,扩散开来。
路歌出现在柳浔身旁,静静的等待着,脚下那能够看到季月情况的水平面。
然而看到的只是一间屋子。
床上躺着的是季月本人,安静如斯。
路歌静立一旁,静静等待。
——
睁开眼,入眼的还是那纯白的帐子。
起身,被褥滑落,露出他的身子,只着一件内衫的季月掀开被褥,下了床。
冰凉的凉意由脚底传来,他走出去,长长的走廊外是大片的海棠花。
外面有着大大的太阳,和煦的风吹拂着他的额发。
他想起柳浔对他说:你喜欢雨天还是晴天?
他回答:都喜欢。
他隐约记得自己在偏僻的院子里偷懒,有条蛇盯着他。
那时的他说:你是妖怪吧?你不怕这里法力高强的人收了你吗?
那条青黑的蛇吐着信子依旧看着他。
他又说:你如果变成人形,我就不告诉师傅,你是妖怪来过这里。
那条蛇于是变成了一个年轻男子。
他看着男子,男子的模样是模糊不清的,眨了眨眼想要看清,依旧是模糊的。
“师傅。”青玄的声音出现在身后,随即他看到了青玄站在一旁,他已经出现很久了,季月也站在此处良久。
“我想起来了。”季月突然说道。
青玄有些吃惊。
想起了?是想起了过去的记忆吗?
青玄心中此时有些难以置信,季月不愿想起那过去,抗拒着过去的一切,竟然会想记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福是祸,青玄,你那时怎么会认我为师呢?我的武功不高,哪怕是修习术法都一事无成。”季月抛出了这么个问题。
不是第一时间问他让他放弃,而是问了这样的问题,师傅,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青玄那时,法力都比季月高了不知多少。但是那时候的季月是不会记得的,又一次轮回,依旧回到玄天教,依旧是张怀辛带回玄天教。
“我每世轮回的记忆都会被封印,可总是会因为某个契机而记起来。今天,我记起了前几世。我好累……那些记忆压迫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
“……你不可以死去,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柳浔。”青玄放弃了,他不敢奢望季月的回应,他无法看着季月去死!不管如何,他想要季月好好的活着。
“他就算是没有死去,那又如何呢?我已经不想再入轮回了。”季月说道,他坐下来,那走廊因为阳光的照射而暖洋洋的,他靠着那直立的梁柱,那柱子上清晰的留有被岁月刻印的痕迹,他垂着眼,无法看到他的眼眸,只是他转开头颅,盯着那阳光下努力绽放的娇花,伸手抚了抚那海棠花的绿叶。
花开花又落,他也会归于尘土。
因为他是已经残败的月季花。
季月,一株天界的月季花。
落入凡尘,风吹雨打。
最终,跌入泥土。
“师傅。”青玄忍不住上前拥抱他,一如以前,亲吻怀里的人,不舍的放手。
“呜……别闹,现在不是以前,以前让你胡作非为,现如今,你不得改改?”季月有些恼怒,有些无奈。
季月因为青玄的手抚弄他的腰侧而战栗,青玄伸出舌头舔过季月的耳廓,怀里人立即软了身子。
“师傅,太久了,我想你。”青玄的眼神,是深渊,他想把季月拉入深渊,沉浸在欲望里。
被带回屋里,季月有些慌乱,抗拒青玄,却奈何不了青玄,急得眼角泛红,热泪止不住流下。
抗拒之语被迫吞入腹中,他被压在床上,被一波波浪潮淹没。
——
季月,想要见到你,亲吻你,轻触你的眼角,想要拭去你眼角的泪水。
季月,你记起来了吗?记起来了吗?可记得,我并未负你。
为了将你从轮回中解救,我愿意失去一切。
“季月……”睁开眼看到的还是空旷的殿堂。
“你醒过来了,你刚才启动了阵法后就陷入了梦魇。”路歌的低沉声音传入耳中。
“不过,已经成功唤醒了他的记忆。下一世之后他将不再受轮回之苦。”柳浔站起身来,他已经可以预见季月的笑容。
“你既然决定了,我也就不再执着了,答应你的,我会做到。”路歌说罢,化作流光消失在他眼前。
他记得最开始遇见柳浔的时候,是季月受伤被人带回人界时见到的。
那一世,季月是人类皇族子嗣。
季月有两次轮回都是人族,且都是皇子。
', ' ')('皇子公主们在操场上学骑马,教官有些严厉,小小的季月身穿一身笨重的华服,不敢上马,只能看着皇兄皇姐们。
柳浔化作人类陪伴在季月身旁,作为一个小厮,心甘情愿。
而他路歌,躲在远处的树上,默默地看着。
被柳浔发现了。
授课完后,季月回了自己的宫殿。
“我想骑马,可是那些马我不敢骑。”季月稚嫩的脸上满是遗憾。
“那,我当马给你骑,别伤心了好吗?”柳浔宠溺的牵着季月的手。
路歌心想,这人真是有趣。
他知道,柳浔并非人类,而是妖。
“噢!跑快点,哈哈哈,驾!马儿快跑!”季月坐在柳浔背上,看起来是开心的很。
“哎哎哎,殿下,马儿好累了,休息一下吧。”趴在地上被当马骑的柳浔苦嘻嘻的求饶。
“好吧,柳浔,你对我最好了。”季月笑道。
“那。是不是要奖励我呢小月月。”柳浔要好处了,“不如,亲我一下。”指着自己的嘴巴。
小季月犯难了,亲还是不亲呢?虽然又不是第一次亲。
于是柳浔蹲在地上,而小季月弯着腰亲在柳浔嘴上。
懵懵懂懂,年少无知的季月在这一世又被柳浔拐跑了。
路歌曾记得,季月说,如果要永生永世如此轮回下去,他宁愿沉寂在归墟之中。
上天不公,他何以存于世间?
“我知道你。”柳浔在树下往上看。
他被发现了。
“上一世,救过季月的虎妖。”
“没错,是我,我叫路歌,初次见面,如有不敬之处还请海涵。”
“你也想去接近他?”
“我本就与他有缘,何来接近之说。”路歌嗤笑,他听闻的柳浔是个不近人情的妖,却在季月面前是另一种脸孔,在他面前又是一种态度,真是有意思。
“想必,你也是为了他。既然如此,你也应当知道,他这一世,时日不多了。”柳浔想到这,面露苦涩。
“我有一个提议。”他说道。
是的,他与柳浔离开了季月,为了寻找解除季月身上的锁魂咒的方法。
季月依旧被带回玄天教。
整个玄天教充斥着一股哀伤,因为,季月死了。
莫晖跪在灵堂,亲眼看着季月的身体消散,似有若无的气息飞向天空不带一丝留恋。
上官青玄沉默的跪在前面。
没有哭声,没有任何人声,烛火摇曳,哀伤氛围持续的蔓延着。
他知道了一个秘密,季月原来一直都在轮回,又到了季月死亡轮回的时候,将会忘记一切,忘记任何人。
季月,你不会知道,我爱你。
莫晖闭上眼,他思考着,他想要找到季月,守护他。
——
黑暗中,有个裹得严实戴着兜帽的黑衣人站在眼前,看不到对方的脸,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哪怕是气息都感受不到丝毫。
漠容的脸异常难看,他无法抵御那黑衣人的气势。
有些微的颤抖着,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失态。
不过眨眼间,黑衣人已经消失,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男人声音:“漠容,你不止一次触犯戒律,魔王有令,你将永生锁于此处。”
话音刚落,无数似有若无的东西形成锁链缠住漠容,那白皙的肌肤被勒出淡色的红痕!
那锁链从四面八方伸来,像是触手,他无法逃脱!
“……放开我!我没有错!”漠容惨白的脸狰狞起来,如果无法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禁锢他的牢笼,他就无法靠近季月。
他的季月,是他的,不能给任何人!
可是,被魔王锁在这里,他不甘心!
不甘心!
“啊啊啊——”漠容疯狂的挣扎,然而这样做使得那些缠住他的锁链实质化,更加让他动弹不得!
漠容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而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没有人听闻。
——
十五年后。
人界的某一处角落。
此时正直春季,万物复苏,百花齐放。
涓涓细流的小河里,一名少年光着脚丫,挽着裤腿,手中拿着鱼叉。
岸上有名少女指着水里游弋的鱼儿惊呼,那娇俏模样甚是讨人喜欢。
“哥哥,那一条,快快快!”少女指挥着,水里的少年镇定自若,手中的鱼叉就似那满弓待发的厉箭!
快!准!狠的刺下去!少年舒展了眉头,拿起鱼叉,一条还想蹦哒的鱼儿被牢牢钉在鱼叉上。
“哥哥好厉害!”少女看到那鱼,欢快的鼓掌。
“素素,今晚有鱼汤喝了。”少年说着走上岸。
“好哎!哥哥最棒!”叫做素素的少女笑开了花儿。
“不过,哥哥,我们偷跑出来,师傅等会儿肯定会骂我们
', ' ')('。”
“怕什么。师傅要是打人,我替你。有我在呢。”
“哥哥真好,我想师傅不会狠心打我们的。”
因为,师傅虽说很严厉,但是也很关心我们啊。
素素牵起哥哥的手,回家。
她的哥哥叫做季月,她叫做素素,没有姓氏,因为她是哥哥捡来的孤儿。而哥哥也是孤儿,但是他们都遇到了师傅,他们师傅是个算命先生,从小被带着走南闯北,一般都会在一个地方停留一到两个月,他们也都习惯了。
回到暂定的家,师傅已经在等他们。
他们的师傅是个白胡子的老爷爷。
“素素,月儿,疯玩那么久,终于舍得回来了?”庄舟子摸着白胡子,看起来气定神闲,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有素素知道,师傅是要训话了,肯定得唠叨好久。
“师傅,是我带素素出去的。”季月首先认错。
“我还不知道你?素素想出去贪玩,你能阻止得了?”说着瞪一眼素素。
“师傅~别责怪哥哥,我就是贪玩,求他带我去的,他才依着我……”素素愧疚的很。
“罢了,素素回自己的房间,月儿跟我来,有些事儿该是时候告诉你了,以及带你见一个人。”
什么事儿?
两人互看一眼,不明所以。
季月心中因为师傅的这些话,隐隐约约的不安。
到底,是何事?
要见的人,是谁呢?
跟着师傅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对方的侧脸,师傅站在一旁,“主人,属下已经完成了使命。”
什么意思?
师傅怎么叫这个男人为主人?
“小月月,终于,见到你了。”对方正脸面向季月,此时的他却惊讶的瞪大双眼!
头好痛!
季月捂住脑袋,蹲在地上,脑海里涌出一堆似曾相识的画面。
”那我叫你月月好不好?”
“不好。”
“就是月月嘛,你看这么叫你很贴切啊,你很可爱啊。是不是啊是不是?”
“我说不行。”
“月月,月月,可爱的月月。”
“噢!跑快点,哈哈哈,驾!马儿快跑!”
“哎哎哎,殿下,马儿好累了,休息一下吧。”
“好吧,柳浔,你对我最好了。”
“那……是不是要奖励我呢小月月。”
……
季月松开手,缓慢的站起来,他的脸上毫无血色。
“……我这一世,又是轮回?”季月哆嗦着,他无法相信,自己几世轮回都是这么个结果。
“你错了。这是最后一次轮回。”眼前的男子站在他眼前,发色变成了墨绿。
一如当初,他喜欢的颜色。
“柳浔……”真的是你吗?
“月月,是我。”柳浔抱紧他!
被紧紧拥抱的真实感让季月热泪盈眶,眼泪滚烫的让人安心。
可他觉得这太虚幻,即使被拥抱着,他无法想象,他爱的柳浔留在眼前。
花了好几天他才回过神来,这是真的。
柳浔真的还活着,还回到他身边!
原来是为了帮他。
“不要紧张,月月……嗯,好吧好吧不这样叫你,别生气,会气坏身子的。前几世你身子都不好……阿月,不用担心,我很好,我可以与你一起生活,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直到天荒地老。”
柳浔如此说道,然而柳浔并没有做到与他生生世世,天长地久。
“哥哥,他是谁?”素素对这个墨绿色头发的奇怪男人很警惕。
“……是我的伴侣,也就是说,你多了一个哥哥。”季月有点羞涩,却还是表明了柳浔的身份。
素素听了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把她劈的神志不清。
素素以为她与哥哥会一直幸福下去,然而并没有这么顺利。
自己的师傅竟然是妖,哥哥的伴侣柳浔还是个大妖怪。
后来她才知道,哥哥的前世总总,然而,三年后,柳浔死了,说是死了也不对。
她收到一封书信,署名是莫晖。
书信里是这样写的:
当你看到写封信时,我早已经是玄天教的掌门人,我不愿称呼您尊称,我想叫你季月或者阿月。
我无法去追寻你的踪迹,但是我在乎你的心从未改变,你要好好的活着,这是我与大家的心愿。
此时的你已经记起了前几世,以后再也不用受轮回之苦。听柳浔传信说你现在是小胖子呢,能跑能跳,没有以前的病弱,没有以前复杂的身份,活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真心为你高兴。
如果有可能,我想见你,对你说我爱你,不过,可能没机会了。
记住,一定要幸福。
她没有把书信给哥哥,书信直接扔进了碳火里。
“哥哥,外面
', ' ')('挺冷的,进屋吧。”素素走出去,院子里有一颗枯萎的柳树,那是柳浔的化身。
柳浔说。他拿自己的一些东西换取了一些东西。
她隐约知道,是为了哥哥。
现在的哥哥身子强健,活的如意,是因为柳浔的关系。
哥哥对于柳浔的死,很淡然,但是她还是发觉了哥哥的愧疚,以及思念。
好在哥哥知道,好好生活才是柳浔希望的。他才没有太过悲伤。
只是。那条蛇不出现就好了,还有那只可恶的老虎。
她们的师傅依旧还是他们的师傅,只是现在整天喝酒,真是看起来就气闷。
生活开支,都是她在打算。
“师傅!您这个月的酒钱少一半,不然我们没饭吃了。”
“素素啊,我又不用吃饭。”
“得,你是大妖怪不用吃饭,可我是纯粹的人类,一顿不吃饿得慌。”
“素素真是越来越漂亮,也越来越凶了。师傅都不放在眼里了,呜呜呜呜……”
额,面对耍无赖装可怜的师傅,她已经无可奈何。
他们家现在做一些药材生意,所以三个人吃穿是不愁的,只是从小她就勤俭,从师傅不管事后,自然她接手了,接手的不是师傅的算命本事,而且挣钱养家。
好好一个女娃娃,成了天天愁生活的妇人一般。
哥哥尽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也从不干涉,虽然她只有这辈子遇到哥哥,但是她想,每一辈子,他们都是兄妹该多好。
“想什么这么入神。”季月坐到她身旁。
“嗯,这样也是一种幸福。对吧哥哥。”素素兀自笑了。
“也许。”季月看她笑,自己也跟着笑,浅显的笑容同样令人温暖。
“路歌!好你个歹毒之人,竟然霸占我的地盘!”上官青玄指着树下乘凉的路歌,大为不爽。
“这里有没有写你的名字,我当然可以来。”路歌可不怕青玄,毕竟都是各自种族里最强的存在。
“滚开。”青玄就要出手。
“你想打架?”路歌也不示弱。
两人跟个抢玩具的孩子一样一言不合就出手。
“够了——你们都给我滚!这儿是我和哥哥的!”素素两手叉腰,怒吼两人。
被吼的两人赶紧消失,要知道,惹恼了素素,肯定会被季月说的。
“真是的,两个老妖怪,还这么幼稚,简直是丢妖界的脸。”素素气呼呼的很。
这棵树,还是那样枯萎的。
季月走来,望着柳树的枯枝。
柳浔,请不要在让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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