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灵然”在众人灼灼目光里姗姗来迟,她姣貌仙姿,一身寡淡的昆仑弟子常服,却似乎小了些,紧紧贴身,前胸后臀都被勾出丰隆夸张曲线,偏偏眸眼纯真烂漫不见淫欲。她跟在重明身后,也不拜见,径直往陆雪名身边坐。
陆雪名正要开口斥她无礼,却被她一身香软撞个满怀,只听她娇滴滴嗔骂道:“与我说什么天大要紧事,原是在此猫尿黄汤饮不尽!”众人闻声先是一愣,而后尽被这市井妇人骂夫的酸话撩拨起兴,嗤笑不止。
“曲灵然”却还没完,坐起身,将身后侍案的女婢轻推开,对着席上众人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误入宫廷,这般繁华不尽红颜貌美。如今一看,在座并不是什么贪杯好色的俗人,竟都是仙师道友!是小女子失敬了,自当罚酒赔罪。”她说完,端起陆雪名面前剩半的酒盏,一饮而尽。
众人被这指桑骂槐,刺得脸上难堪,一时笑也不是、怒也不是。陆雪名轻飘飘责她一句“胡闹!”,便没下文了。
嫪嵘面色微冷:“陆老弟,这便是尊夫人曲少庄主?”
“正是内子,她年幼无知,使君勿要怪罪!”陆雪名说着,用手掐紧了喻俏的细腰,迫她坐正。
在座其实也有和曲灵然打过照面的,却不相熟,当下被这女子绝色容貌所震慑,哪有心作他想?何况陆雪名既说是,自然假不了。于是一时只在心里骂聆剑山庄无家教,不过收拢个修剑道的便宜女婿,竟嚣张得没边了。
“哦,这位便是执律司的使君?”喻俏抬眼瞧去,她肆无忌惮,反正重明交待说曲灵然身份贵重,席上没什么得罪不起的人。
在执律司领差事的,本就不图长生,嫪嵘在酒色上并无忌讳。可如今被这貌若天仙的少女打量两眼,他不但没有色心,反觉浑身不自在。
陆雪名还在边上,嫪嵘强抑不快,扯了扯嘴角:“幸会!今日见了方知,曲少庄主和陆道友确系金童玉女,一对璧人!”
他的话倒也寻常,可喻俏自己阴阳怪气,便觉得别人也不怀好意——陆雪名修无情剑道,太监一般,曲灵然和他结对,还谈什么金童玉女?连同属昆仑的常清思,都对聆剑山庄这桩亲事冷嘲热讽,何况旁人。
这使君身材健硕魁梧,但生得鼻肥眼钝一脸蛮横。喻俏看他两眼,心想若在大寨里,丑成这样的,浇粪的差事也轮不上他。
她最厌丑男人,有意作弄他,于是斟了一点酒在盏底,假笑着明知故问:“使君谬赞,不知使君贵姓?”
嫪嵘也举杯,皮笑肉不笑:“免贵姓嫪。”
喻俏眨巴一双明眸,故意卷了舌,点头应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尿使君!”
众人一时面上古怪,重明瞥了一眼嫪嵘锅底黑似的脸色,低头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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