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上官家是什么孽缘!真嫁过去上官彦岂不就是她的大哥?她是上官彦的弟妹?!
早知道就不扒他衣服扔在大街上了......不对,死也不能再和上官家扯上关系了!
慕轻寒扶额。
李忠乾叹息道:“礼部传的是圣旨,你爹也要允准。”
人在算天在转,前世好好的一桩婚事现在要如何收场?
密信里说伯远侯府连同张相上表强推兵部带兵镇压乌孙,同时也将王师夜见伯远侯夫人的事情写得明明白白。
伯远侯夫人......上官歆。
那层关系真不用挑明说了。
沈尽欢暗自后悔当年谏言天宫策的消息被走漏后,没有立刻找证据收拾了她,只道是念着沈丹霜、念着上官氏,希望上官歆那日出现在书房附近是巧合,是无辜的,所以当年宁可闭口不追究,全当是高士霖奸诈狡猾,没想到还是将上官歆留成了祸端。
沈尽欢心头一沉,腹腔并出一口吁气连连咳嗽。
“慕校尉,此行下官传了话就回,司天司的日子定在九月初八,届时一切都会准备妥当。”赵宝七笑道。
慕轻寒猜沈尽欢脸色不好是在为她难过——好朋友脱不了表亲的戏码,换位思考她自己都难接受。
“尽欢你......你.....”慕轻寒自知求了谁都没用,卡在那里懊恼。
沈尽欢何尝不想当即毁了这门亲事。
要是让她知道王师联合张相害死了自己两个亲哥哥,而帮凶就是未来的姐姐......或许......是整个上官家,能不血洗门庭就大慈大悲了。
“抗旨不遵是大罪。”邵尘坚定道。
“我......”慕轻寒无言以对,倒是忘了旁边的元大人是当朝皇太子。
“本官和少令还有要事相商,先行告退。”
邵尘朝李忠乾作揖,又朝左边顺位的李家二子拱了手。
这些沈尽欢没听见,邵尘一个响指没勾回魂来,下一秒拽起她胳膊就走。
剩下的众人神态各异。
到了西厢房,泽宇和之彤默契地关上门窗退出去等着。
“为何不告诉她?”邵尘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告诉她的后果。”沈尽欢惊慌道。
“这是慕家的家事她早晚要知道,你莫不是觉得能瞒住?”邵尘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皱眉道。
“不管怎样先瞒下来,我会让阿肃回京查清楚。”沈尽欢脸色微冷,说话都打着颤儿。
“阿肃阿肃,你真当自己手握重权可操天下事了。”邵尘微怒。
沈尽欢抬眸:“赵宝七夹送来的密报,盖着少府的章塞着东宫的信,殿下身处边关还不是在朝中留了暗桩当眼睛,梁侯府勾结伯远侯府撬动张相,这是您的暗桩亲自写的。”
“你知道什么?!”邵尘语气重了些。
沈尽欢张张嘴,有些话呼之欲出,最后也忍住了。
“微臣恳请殿下暂且封锁消息,伯远侯府和上官家关系匪浅陛下又赐婚上官文和轻寒二人,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请殿下三思。”
“真是陆生良的好徒弟。”邵尘声音干涩。
沈尽欢半弓着身不敢直视他。
“微臣逾越。”
“你身边人敢离开终南山半步,本王定让他魂守他乡,滚下去!”
沈尽欢沉默半晌,转身离开。
邵尘大发雷霆,但沈尽欢知道他不会将此消息传出去。倒是泽宇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为邵尘说尽好话。
西厢房和东厢阁对庭相望两边灯火看着通明,实则里头的人心里都冰凉凉的。
沈尽欢一边被密报上的事愁着一边给邵尘那番话堵着,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看着外头没了月光,她还盘坐在床边发愣。
之彤送了安神茶进来,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奇怪。
“姑娘,今日东宫那封信上说什么了?为何殿下不让瞒着慕五姑娘?”
“慕家出事儿了。”沈尽欢讷讷道。
之彤一怔,拿下披风上去裹住她凉薄的身子,轻声道:“奴婢候在账外的时候,听兵卒说慕家被派去镇压乌孙了,难不成是慕尚书......”
沈尽欢摇头,定睛看着之彤道:“轻寒的大哥二哥殉国了。”
之彤后背连着脚底心一阵酥麻,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不可思议道:“慕家怎会遭此灭顶之灾?”
慕家五子一女,只有慕抚安和慕既明弱冠入仕,剩下的三个儿子还都尚在东堂读书,这时候再来上一击便会土崩瓦解,凭慕轻寒一人之力定难撑家业。
“陛下原是想让梁侯府去,但王师找了上官歆说动伯远侯府和张相联名上奏让慕家出的兵。”沈尽欢说那两个人时恨不得生吞活剥。
“表姑娘?”之彤双手颤抖,错愕地看着她。
沈尽欢沉默片刻才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和阿爹在书房商讨天宫策的时候,出门正好碰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