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零点,附近路上空无一人,唯有风声,卷起雨雾与清寒。
今夜无月,亦无星海,天幕单调到乏味。
桑絮忘了是自己主动还是裴思渡主动,等她反应过来,唇与唇已经安抚起对方。
舌尖越过贝齿,相会,相缠。
衣料摩擦。
熟悉的默契,好像身体天生对她有渴求;熟悉的酒味,好像不醉一个,就没法完成这件事。
吻到后来,桑絮情迷意乱,不规矩的手从裴思渡腿边朝后摸去,自臀上腰,抚摸整个背部。
这套动作终于与之前残缺的记忆对上。
裴思渡的呼吸被压榨到支离破碎,再难自持,呜咽出声,又忍不住回应得更加热情。
然而却只做到这一步。
桑絮同样不清楚,是谁先停了下来。
裴思渡整张脸都被染成绯色,写透了风月,抬眸时妩媚含情。
桑絮看了十分害羞,觉得自己也没干什么事,她就露出这副撩人的模样很不应该。
桑絮说:“我要下车了。”
裴思渡坐正了,又把刚才解开的安全带扣起,解锁车门,“嗯,走路当心。”
桑絮到家,睡不着,回味许久。
裴思渡不给她点赞,难道是不看朋友圈吗?
或许,她们这种大忙人,都是懒得逛朋友圈的。
桑絮被她的身影骚扰,只好跑去酒吧喝酒,酒意上头时,做了个无聊的测试。
她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仅一人可见。
裴思渡如果看到,会找她私聊吗?说两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高傲地已读不回。
没有,裴思渡毫无动静。
企业微信群里,她还回复了工作上的事情。
但是朋友圈没有给她点赞,也没有理她。
很快桑絮就想明白了,裴思渡该累了,本来就是图好玩,现在多没意思。
桑絮自认为是天下最没意思的人。
二十分钟后,她把朋友圈删了。
酒一杯杯,喝得更多,喝到裴思渡三个字从她脑海里消失才好。
可是裴思渡不仅没在脑海中消失,反而在眼前出现,站在她身边,“桑小姐,好巧。”
原来她是看的,她只是不点赞不评论,可是她看到了,甚至找过来了。
桑絮一瞬间觉得自己真可恶,折腾裴思渡干什么呢。
仅仅是为了验证这个人有多在乎自己吗?
验证了,然后呢?
然后,她照样没想清楚任何事情,裴思渡也没索取任何东西。
她们甚至没说几句话。
她们只是接吻,触碰彼此的身体。
裴思渡怕痒,轻柔碰她手背,她要颤抖;摸她腰背,更是喘得让人心惊。
但她不躲开,反而将身子靠桑絮更近,以此告诉桑絮,她是心甘情愿的。
在车上睡了一觉,桑絮此时精神无比,开始失眠。
再见面,桑絮吃完早饭正在泡咖啡,裴思渡路过看见,走进茶水间:“早上困吗?”
“还好,但习惯喝一杯。”桑絮连头都没好意思抬。
“好。”
裴思渡离开。
短暂的对话,正常的交流。
就好像未曾发生过怪事,只是桑絮做的一场梦而已。
她应该窃喜,因为裴思渡没有纠缠不清。
但是,喜不出来。
宋尹锐说:“桑桑,你怎么又不高兴?”
桑絮认真回答:“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长了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呢。”
这话逗得整个办公室集体大笑。
笑声聒噪,桑絮也跟着笑了。
她包里藏着盒桃酥,烤的非常成功。她在犹豫,要不要送过去。
犹豫的同时要记些东西,一不留神就写下“裴思渡”三个字,“渡”还差两笔,这行字就被她涂了。
她想,这世上得有种不治之症,叫“裴思渡综合征”。
第21章
当夜晚的鸟群开始啄食第一阵群星,桑絮盘腿坐在沙发里,投影仪放着她正在追的热播剧。顺便,一口口地吃下她给裴思渡准备的桃酥。
她还没想好,要以怎样的姿态送去这份奇奇怪怪的心意,干脆不送。
她自己一口气吃了个干净,打定主意不再为此烦恼。
下班回来,桑絮把原本就足够整洁的公寓又收拾一遍,确定家里一尘不染才舒坦。
忙完她坐下,心血来潮地清点存款,复盘毕业两年来的生活,理智地进行未来规划。
她的物欲不高,购置物品不频繁,非必需品不买,这两年轻松地存下六位数。足够她一个人开销。
她不想买房子,更无需结婚生子攒嫁妆。
经济压力不大。
毕业后,她平庸地步入社会,这份工作她既不热爱也不讨厌,只是借此生存。
上学时候名列前茅的人,不一定要终生跑在前头。
停下来很幸福。
桑絮原本是这样想的。
所以工作她从不多花心思,剧本杀店她也懒得过问
而未来的模样,她曾经连构想都不愿,将车到山前必有路奉为圭臬。
现在,她到了需要沉心思考之时。
新烤的桃酥在九月底,才送进裴思渡的办公室,期间两人的交流为零。在电梯口、茶水间、洗手间偶遇这样的事情,再没有发生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