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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他14岁出征那年,身上的丧服都还未脱下,便带着一群亲卫,骑着一人多高的马儿朝着北方疾驰而去,只留下身后的一地灰尘。
如今,平定外患归来,他楼瑾成为了天阑国最年轻的将军,往后余生前途无量。
楼瑾骑着高头大马迎接着全城百姓对他的敬意和爱戴。他看着到处挂满的彩带,一瞬间恍惚。大街小巷无不是张灯结彩,百姓夹道欢迎,少儿欢呼雀跃,你追我赶,一幅盛世安宁的繁华景象。可这盛世背后却是千千万万将士的鲜血与尸体推积而成。
金銮殿外,楼瑾脱下铠甲和兵器身穿白色镶边的藏蓝色圆领朝服,恭恭敬敬地呆在殿外,等待皇帝的召见。他将事先准备好的兵符藏于袖中,准备见机行事。
他们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啊!疑心和戾气太重,且人到中年,贪图享乐,眼光和胸襟大不如年轻的时候。最爱听的就是谗言和马屁,这个时候嘛,不易与之硬碰硬,而是退而求其次,先捞到好处在说。
皇帝并没有第一时间召见楼瑾,而是等早朝下了以后,才宣楼瑾到御书房。事出反常必有妖,按照正常的礼仪,皇帝是要在满朝文武大臣面前亲自召见他并加以封赏,但皇帝却让他在金銮殿外等了足足两个时辰。
皇帝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如今的朝堂已经腐朽不堪,连一个大国的基本礼节都没有了吗?
楼瑾带着疑问,看着从殿内走出来的各路大臣,他们看见楼瑾皆是欲言又止的表情,这是为何?究竟是那一环不在楼瑾的预料之中?难道是权力失衡?
“楼将军,请跟奴家来吧!”皇帝身边的御前太监金德顺尖着嗓子说。
“劳烦了,公公请。”楼瑾还礼道。
一路上楼瑾旁敲侧击,“今日发生了何事?为何众大臣皆是面露难色。”金德顺笑着摇了摇头将内心的答案心底压了压,说:“奴家,也未可知。”
行至御书房外,楼瑾依旧一无所获,这老太监倒是精明得狠,无论楼瑾怎么套话,也未能从他的嘴里面得到半句有用的消息。
楼瑾看了看御书房的牌匾顿了顿脚步,心想:只能见招拆招了。
"哦,楼家阿瑾来了啦。"皇帝有一瞬间视线错乱,他以为他又看到了那个身着铠甲系着红巾,手拿长枪风神俊朗、意气风发的男人。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呆滞,随即他便将眼中的厌恶压下,一脸和蔼地将楼瑾宣到了书房。
他放下手中的笔,朝楼瑾招了招手说:"小瑾,过来,看看皇伯伯的字写得怎么样。"
呵,皇帝这是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浮尸万千。”哼,这老东西,也真是够愚蠢的,这么明目张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此时还是得先说好话,先哄他开心了,一切都好商量。
"哇,皇伯伯的字慷慨大气,字字充满了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之态势啊!晚辈心生佩服。这字若是赐予臣,臣定当买最好的绸布装裱起来,挂在房中日日欣赏。”
楼瑾边说边观察皇帝面部的微表情,当他看到皇帝嘴角微微上扬的表情后,心中暗笑还好他在现代学的消费者心理还用得上,又继续夸奖道:“真是好字,特别是这一提勾,可见是大家了,这天地下估计也没谁能比得了的,真真是无与伦比。乃是书画界的上上品啊。"楼瑾拍彩虹屁,张口就来,毫无违和感,夸得皇帝满面红光。要不然怎么说楼瑾这人心思八面玲珑呢?
"哈哈哈,小瑾还像小时候一样啊,这张嘴抹了蜜一样。"
话说这皇帝还真算得上是楼瑾的伯伯辈的,这皇帝年轻时与楼瑾的父亲楼建成是生死之交。当时的皇帝还仅仅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破落皇子,在楼建成的帮助下皇帝一步一步的走入了上一代皇帝的视线,最后也是因为楼建成的兵力加持皇帝才登上的帝位。皇帝起初是重用楼建成的,但不知为何等朝阳郡主怀了身孕后,皇帝突然喜怒无常,时常牵连楼建成,直到朝阳郡主成功生下楼瑾后,他们关系才稍微缓和。楼瑾小时候倒是经常见到身着便衣的皇帝,当时皇帝还很年轻,总是穿着水青色的长衫,腰间佩戴一块稍次等的白马玉佩,走起路来哐当作响,笑起来很阳光和善,但似乎皇帝很少笑,倒是每次来都会捎上隔壁街的糯米鸡给楼瑾。楼瑾还记得每次皇帝来到楼家后,他的母亲总是不开心,但皇帝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每次一来便拉着楼建成去书房,美其名曰商讨国家大事。
小时候楼瑾对皇帝的印象还算好的,但就是在他父亲出征的一年后,皇帝总是找各种理由将他的母亲接到宫中,有些时候一去就是一天。朝阳郡主每次从宫中回来后,都会躲在房中偷偷地哭泣。
有一次被楼瑾撞见了,楼瑾便问道发生什么了。但他的母亲总是泪眼婆娑地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说。楼瑾也曾偷偷地去调查过,但调查的结果也仅仅是皇帝邀请好友的妻子照顾新娶的皇后。
后来匈奴骑兵南下,连攻下了北方数城,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骑兵而来,劫掠而去。当时边疆是由楼瑾大伯、二伯镇守,本来怎么着也轮不到
', ' ')('楼建成出征的,但不知怎么地楼建成却主动请愿前往北地征讨匈奴,也就是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回忆拉回现实。
楼瑾继续"哪有,明明是皇伯伯的技艺高超,无人能及。"得,又夸了一波彩虹屁。
"哈哈哈,小瑾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成亲了呀!可有什么心动的人没有,别害羞,皇伯伯给你指婚。"皇帝故作长辈的姿态,小心的试探。
皇帝这一次急忙召回楼瑾的原因有二,其一是柳家最近小动作频繁,权利失横严重;其二是他听说西北镇北侯之女江云清钟情于楼瑾,而镇北侯亦是有意将其女儿许配给楼瑾。西北镇北侯坐拥数城且拥兵自重,而楼瑾手里面又掌握了京畿一带的数十万兵权,若两家联姻后果不堪设想,皇帝不得不防。且当下柳家一家独大,上有取代他这个皇帝的意思,不管怎么样他都需要楼瑾手中的兵符。如今是朝堂是外有镇北侯内有柳泉清外戚一家独大。而他这个皇帝反而成了夹心饼干,两面受气。
“嗯,有的。”楼瑾想起了阿福,笑得一脸甜蜜。
“哦,是哪一家的姑娘?”皇帝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其实身体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嗯,不是姑娘,是一个双儿,救过我的命。”楼瑾之所以如实说出,主要是想试探皇帝的态度,忘川城的刺客到底是不是皇帝派来的。
“哦,那小瑾可有受伤?”皇帝嘴角一抖,稍显惊讶地说。
看样子皇帝应该是知道忘川刺杀一事,那皇帝究竟是不是主谋呢?
楼瑾本想一回来便将兵符献上,再也不过问朝事,但如今看来,皇帝太急功近利了以至于错过了最终取得兵符的最佳时机。他要先炸一炸皇帝,捞到好处在说。
突然,楼瑾一个匍匐跪倒在了皇帝面前,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伯伯,你可要为小瑾做主啊!”楼瑾心想:既然皇帝和他玩假仁假义这一套,那他何不将计就计。
皇帝面露难受,说:“小瑾,你先起来,有什么冤情慢慢说。”
楼瑾随即将忘川城中发生的一系列刺杀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皇伯伯,您是不知道如果不是阿福救了我,我可能就见不到您啦!”楼瑾扑到皇帝的脚边哭得涕泗横流,还假意拿起来皇帝的衣袍擦了擦鼻涕。哭得更加伤心了。
皇帝看着被楼瑾擦过鼻涕的衣角额角边的青筋爆出,嫌弃得要死,恨不得一脚踢开楼瑾,但此时他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忍!
“竟有此事,小瑾莫慌乱这事皇伯伯一定彻查,还你一个公道。”
“嗯嗯。”楼瑾哭得像个孩童一般,两滴大大的眼泪挂在了眼角。论演技他楼瑾认第二还没人敢任第一。
这一场博弈楼瑾胜。
皇帝按了按额头,闭起眼睛说:“要是无事便退下吧,朕乏了。”
“嗯,微臣告退。”楼瑾弯腰行礼,退了出去。
等他退了出去后,隔间里面的柳贵妃走了出来,依偎在皇帝那老态龙钟的怀里。嗲声道:“陛下您就这样放他走啦!兵符都还没拿到手呢?”
皇帝把玩着怀中美人的秀发,神情恍惚地打量着柳贵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个难得的美人。话说这柳贵妃的眉眼间竟然有两分与那楼瑾相似。
“美人莫恼,那楼家阿瑾,你别看他刚才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的样子,其实是一个精明得很。忘川一事,已经打草惊蛇,兵符一事还需从长计议。”皇帝眼露精光地看着怀里人儿的酥胸,秉承着人生在世须尽欢的理念。一把将柳贵妃压倒在了桌椅便开始巫山云雨。但他却忽略了云贵妃眼中的恨意和隐忍。
……
“夫人,老太君,少爷回来了。”看门的仆人楼全喜大普奔、奔走相告。
本来在大堂里与阿福聊得正是兴头上的老太君,高兴得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步履蹒跚地向外走去。
阿福搀扶着老太君面露喜色。
“娘亲,孩儿回来了!”翻身下马,红着眼眶,一个踉跄跪在了老太君与朝阳郡主面前。
“孩儿不孝,让祖母与母亲盼了孩儿这么多年。”说完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傻孩子,这是做什么。”朝阳郡主哭得伤感万分,不停地用手帕掩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君步履蹒跚地走到楼瑾的面前,紧紧地握住楼瑾是双手。
“老太君,夫人,少爷回来了,应该高兴才对。”陈伯也有些意动。
“对,高兴。”朝阳郡主擦了擦眼泪说。
楼瑾站了起来,为朝阳郡主擦了擦眼泪,又转身去牵老太君的手,冲着阿福笑了笑说:“祖母、母亲,我们进屋说吧。”
“好好”朝阳郡主点了点头说。
装潢富贵的大堂里,楼家上下齐聚一堂,楼瑾揽着阿福的腰喜笑颜开地向大家正式介绍阿福,说等这段时间安定下来后,他们便成亲。婚期定在了七月初七乞巧节。
楼家上下自是没人反对,且不说阿福这
', ' ')('孩子身世飘零,站在阿福救过楼瑾的份上他们楼家也该善待阿福。从刚才楼瑾的举动上来说他很在意阿福,这桩婚事也该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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