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一口气,再踏上回g市的飞机,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司徒徐徐去了心头这块大石,精神一松懈反而觉得累,云起躺在徐承骁臂弯里抱着个奶瓶惬意得滚来滚去,她靠在座位椅背上看着父子俩,那松懈的累渐渐变成另一种情绪,在这黑夜的万丈高空之上,她竟觉得时光温柔、安宁如梦。
徐承骁耐心的逗着儿子醒着多玩会儿,等察觉到她正看着自己时,他抬眼看去,她目光正脉脉的,温柔如水的望着他和云起。
两人目光一遇,谁都没有躲开来,徐承骁心里暗自喜悦,嘴唇动了动正要柔声说些什么,云起困了,哼哼唧唧的要妈妈抱。
司徒徐徐把孩子抱过去,轻轻拍着哄他入睡,徐承骁帮着拿毯子,一阵手忙脚乱,再静下来看着她抱着儿子的温柔静好模样,他已经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心里满满的一股很充实的感觉,伸手捋了她额前垂下来的长发,轻轻夹在她耳朵后面。司徒徐徐侧过脸看了看他,他正收回手,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的一刮。
这温柔静好气氛一直持续到他送母子俩回到小公寓,安顿好了云起,时间已经是深夜了,徐承骁说要走,司徒就默默送他到门口。
走到门口他停下,顿了顿,看着她,轻声对她说:“我是个不称职的爸爸,但是云起是我的责任,以后再有这种事,不要等到忍不住了才告诉我,只要是你们的事情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我都能解决!”
司徒徐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听她声音低低的说“我知道了。”
灯光阴影里她长长的头发垂在两边,只有个尖尖的下巴露在灯光里,纤细白皙,徐承骁想起以前她总嚷嚷脸圆要减肥,心里一疼,下午顾明珠的话又冒了出来,他豁出去了,拼着心上再被她捅几刀,低低的说:“还有你……很多事你大概都觉得不需要我,但是……但是就像今天,我虽然没有做什么有用的事情,但我心里很高兴。”说完了又怕她露出嫌弃表情,立刻补一句:“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司徒徐徐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徐承骁转身,刚将手放到门上,就听身后她的声音缓缓从容的说:“徐承骁,今天你一直抱着云起,让我觉得很安心。”
骁爷扶着门顿住,心脏狂跳,慢慢的转过头看她,她勾着嘴角温柔的向他摆摆手道晚安,然后进房间去了。
徐承骁一路下楼,坐进车里了心里还在翻滚,兴奋无比,耳膜隆隆的响,似乎听到许多声音,有人撒花道贺,有人鼓掌叫好,还有胆大包天的在对他指点嘲笑,笑他这么好的时机居然没有把握住、翻身做主人——应该冲上去紧紧抱住她、压在墙上强吻、拖进屋里昏天黑地三天三夜?
——敢情被她声泪俱下的指责“见色起意”的不是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看戏不怕台高!就该把你们都关到孟骚骚的后备厢里蹲着吃樱桃去!
☆、70第七十章
徐承骁的辞典里面没有“暧昧”这个说法,不懂“暧昧”的男人也就很少考虑“说清楚”,所以当司徒徐徐那么诚恳温柔的说他令她安心,他便志得意满的以为这便是和好。
也怪他那一阵实在太忙,他那组人已经是首长们的首选,谁都想要去,组员们只能轮流休息,徐承骁是组长,当仁不让排最后,偶尔谁有个伤病意外,他还要顶上去,连着小半年他都没有长假休息。好几次他赶半夜的飞机回去,到了就在楼下车里眯一会儿,等到天亮,买早饭上去,陪儿子玩会儿,看她两眼,立刻就要起身去机场,赶在中午之前回去。
他这样忙,司徒却半句怨言不曾有,她将云起带得很好,对他态度也很平和,徐承骁起先觉得日子舒坦,后来心里渐渐也有了疑问,可每次来去匆匆,云起又长得那么快,相聚时夺去了他许多注意力与时间,等言峻通风报信暗示他司徒徐徐最近与一个“青年才俊”走得颇近,骁爷心里隐隐的担忧一下子成了现实,顿时又急又怒。
可那时他人在国外,回不去,只能给她打电话,电话里司徒徐徐平静得很:“暂时还是普通朋友,如果有进一步打算,我会提前与你商量的。”
徐承骁心里恶狠狠的爆了个粗口,说出的话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不用和我商量!把云起给我!你爱嫁谁我管不着你!”
“不可能。”
“那你就老实待着!”骁爷怒吼。
司徒徐徐静了静,低而清晰的对他说:“徐承骁,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从头到尾很平静,徐承骁冷静下来后一分析就明白:她是早知道他会发作的,甚至他这恶劣态度都在她意料之中―。
那么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徐承骁那颗价值千金的脑袋、能轻而易举的破译上百种复杂密码,却想不明白明明已经温柔相待的人,怎么一转眼与别的男人打算了呢?!
在徐承骁的潜意识里,他和司徒徐徐是只属于彼此的,这个世上的性别划分是:他、司徒,其他男女,他们争吵甚至离婚甚至她抛弃他,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他认定这辈子就她一个人,当然也就忘记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其他男人可以娶她。
还有其他男人可以娶她,这个现实的认知令徐承骁万箭穿心。
任务一结束,他马不停蹄的赶回去。
这时已经快过年了,街上喜气洋洋的,许多人家出来买年货,路边小贩牵着一大束的氢气球叫卖,气球颜色花花绿绿的,形状都是卡通人物,徐承骁见好几个小孩跳着脚要求家长买,他看着眼热,立刻也停了车下去,问了好几个小朋友,有的喜欢皮卡丘有的喜欢机器猫,徐承骁索性一大束都买回去给云起自己挑。
司徒徐徐前两天就带着云起回大院与司徒明夫妇团圆过年,徐承骁突然回来,她在司徒明笑眯眯的目光和徐飒不悦的脸色里亲了亲儿子,怡怡然下楼。
徐承骁到了楼下才给她打电话的,她下来时他已经等在车边,正点了一支烟微皱着眉头抽,见她来了下意识的掐了丢在地上。
司徒徐徐原本平静的神色有了一丝动容,走到他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有两年了。”徐承骁语气淡淡的有些冷,扯了扯嘴角,问:“怎么就你?”
“云起在楼上呢,太冷了没抱他下来,你想看他就上去吧。”司徒徐徐态度很好,他语气这么冷冷的她也没有介意。
“我方便上去吗?你那个‘青年才俊’不在?”他话里的讽刺意味丝毫不加掩饰。
司徒徐徐微微垂着头,视线看着他脚边的烟蒂,声音淡淡的:“没下文了。”
骁爷心里陡然一轻,随即眉眼都活泛起来,挑着眉、似笑非笑的问:“被你吓跑啦?你赏人家巴掌了?”
司徒徐徐其实心里并不好受,徐承骁的得寸进尺更像一盆冰雪倒下来。她没有赏那个青年才俊巴掌,她从小到大,只赏过那么一个人巴掌。
她心里难过,面上却不好露出分毫,抬头看了他一眼,静静的说:“看来你也不想见儿子,那我回去了,你要愿意的话初一来接云起去你家。”
说完她转身就走,徐承骁当然不可能放她走,冷着脸一把拽回来,还瞪了她一眼――他憋着这口气这么多天,心口都忍得发疼了,还不许他嘴上快活两句啊?
恶声恶气的叫她帮忙把年货拿上去。
司徒徐徐跟着他走到车后,后备厢的门缓缓升上去,她先看到那一堆骄奢淫逸的年货,正暗自腹诽,忽眼前一亮:车内顶上挤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各种卡通人物形状,个个拖着绳子像拖着小尾巴似地,足有数十只,热热闹闹的挤满了后备厢的上半部分。
门升到最上面,灌满了氢气的气球被风一吹,靠近门的那两只一飘,飞了出来,司徒徐徐赶紧伸手去抓,往后退了一步跌进一个结实胸膛里――徐承骁一手揽了她,一手敏捷的抓下妄图私奔的机器猫和hellokitty。
这久违的拥抱,两个人都有些忡愣。熟悉的气息,徐承骁忍不住微微低头埋在她耳畔,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垂上,司徒徐徐身上一软,脸热热的连忙挣开来。
他也没有强横,弯腰进去抓了那把气球,绳子攒到一起打了个一个结,往她手上一塞,还冷冷横了她一眼,把她一推往旁边去。
然后他两手拎了所有年货,挑挑眉示意她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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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进门时徐承骁走在司徒徐徐后面,过了这个年就三岁的司徒云起看到妈妈牵着一大束的氢气球进来,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然后看到徐承骁走进来,小家伙居然立刻就从那气球上移开目光,口齿清楚的指着他说:“我爸爸!”
徐承骁连忙放下两只手里满满的东西,走过去把小家伙高高抱起,放下来亲了一口,亲热又温柔的叫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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