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无情,而是丢得再远,也还是属于他的放任。
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掌控。
尘世万千,不过过眼烟云。
陆昭戎勉强停下,偏头呛了几口,盯着被他按在桌案上的酒瓶看了一阵,转头看他,“你怎么不喝?”
秦满愣了一下,下意识拿了一瓶跟他碰了一下。
陆昭戎没管他,咕咚咕咚灌了半瓶酒,然后攥着瓶子的颈口安安静静地发怔。
秦满愣了一会,伸手过来扯他,提醒道:“那个——”
陆昭戎警惕地避开他的手:“干什么?”
秦满噎了一下。
“别发疯。”他笑了一声,朝旁边指了指,“你家那口子估计派人来找你了。”
陆昭戎怔了一下,回了回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穆青?
秦满看了看门口四处张望的人,顿了一会,笑道:“是你的人吧?这个点,估摸着亥时一刻也有了。”
陆昭戎沉默下来,并不应声。
秦满看了看他,惯常没好话的人似乎头一回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憋出一句:“你要不然拿回去继续喝?”
陆昭戎转眼间被他给气笑了,手里的酒瓶子往桌上一推,抬头朝正在询问婢女的穆青看过去。
穆青远远地跟他对上视线,匆匆躲过一片觥筹交错,转头看了秦满一眼,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公子叫属下来寻您。”
陆昭戎默了片刻,偏头问:“寻我做什么?”
平日里也没有管过他,宴席上正热闹,就算不是正儿八经的践行宴,那也是打着给他践行的名头,这会儿寻他,不就散场了吗。
穆青看起来有些着急,犹豫了半晌描述道:“小公子……看起来不是很正常。打从晌午回去就一直心神不宁地站在院里,不知道在看什么,院里的风越刮越大。”
陆昭戎下意识往门外看了看。
观察了半晌,并没有很大的风。
半晌,他沉默地站起身。
“诸位。”
宴席上各位都看着他。
他端起酒瓶倒了三杯,举起一杯酒,说道:“对不住,大家的心意陆某都收到了,此去渝州,一别数月,再见亦难,我先自饮三杯!”
众目睽睽之下,陆昭戎利落地几个起落,把三杯酒依次喝下去。
陆昭戎抬了抬眼,所有人都听着他的动静,于是又倒了三杯,说:“陆某家中有事,需提前离席,诸位不必顾及,只管吃好喝好,为表歉意,我再自罚三杯。”
似有若无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缓缓汇聚。
陆昭戎垂着眼眸喝完了又三杯,听见身后的议论,慢吞吞放下杯子,礼节性地抱了抱拳,看了沈舟山一眼。
沈舟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起身举杯安抚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