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再快点。”
马车后面的小树林里。
竹三衡手里的剑已经断了,来兴臣手里那柄宝剑,称得上是削铁如泥,只对上一回合,他手里的这柄就断了。
此时,竹三衡,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鲜血已经红了半个身子,头上的发髻被砍断,整个人披头散发的,只有一对眼睛,露出狠戾的光芒。
与他并排站着的云香,此时已经是在强撑,她的身上透红,脸上却透出极度的苍白,肩膀上还有一支断箭。
他俩的身后,正是一手握着发簪一手搂着六姝的婉宁,以及守在两边,同样握着发簪的檀香与墨香。旁边地上坐着的,是大腿上一片鲜血的大壮,手里的条凳已经只剩下了一块木板。
身前,是相府的五名护卫,全都倒在那里,无一幸免。
来兴臣的手下也只剩下了三个,可这三个人,对上婉宁几个伤的伤,弱的弱,实在是绰绰有余。
来兴臣觉得身上有些没力气,便从身上摸出一包粉末,当着婉宁的面,直接倒进嘴里,并解下腰间的酒囊,将里面的酒一口气喝干。
很快,他的精神又充盈起来,眼神中的癫狂也越发强烈。
“前面这两个杀了,后面的,尤其是中间那两个,给小爷我留着,细皮嫩肉的,正好用来发散药性。”
竹三衡双目赤红,他之前就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明月楼为什么非要抢六姝过去。虽然六姝也算是个美人胚子,可是到底年龄还小,青楼也不是白养人的,原来竟然是为了满足来兴臣这变态的嗜好。
“来兴臣!”婉宁眼神凶神,刚刚那几名护院倒下时,都曾把目光转向她,她明白,那是他们最后的心愿,要婉宁回去厚待他们的家人。这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刀,扎在婉宁的心上。
“我爹是大齐的宰相,我未来的夫君是陛下亲封的镇西侯,若你今日退去,宰相府、镇西侯府与你们护国公府还有转圜的余地;若你一意孤行,我爹和镇西侯绝对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笑话,我凭什么退?再说,你们宰相府算个屁,今儿皇帝老儿用你,你就是在宰相,明天不用了,小爷一口气就能把你们吹飞了。”
“萧长恭倒大小是个侯爷,可小爷我是公爷,公爷懂么,萧长恭见了我一样要弯腰行礼。就算小爷我现在享用了你,他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檀香气得浑身打颤,握着簪子就要冲上前来,“我和你拼了。”
来兴臣看得哈哈大笑,“和我拼,你也配,胡二,给我杀了她。”
被叫做胡二的人,立刻张弓拉箭,对准了檀香。
婉宁想也没想的就把擅香拉在身后,前一世檀香就是为她而死的,这一世她绝 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来兴臣,有能耐你就往我身上招呼,欺负几个下人算什么本事!”
“你以为我不敢?不过就是个妾生的,还真当你是相府千金了,若不是萧长恭对你有意,你给小爷我暖床都嫌你脏!胡二,放箭,先杀一个给我助助兴。”
檀香拼命的想抢到婉宁的身前,婉宁则用尽全力把檀香按在身后,墨香不知所措,只好死死地抱住婉宁,用身体挡在婉宁身前。
眼见着那个叫胡二的弓弦已经拉满,云香和竹三衡对视一眼,就要往上冲。
忽然间一道破空声响起,婉宁本已经做好了中箭的准备,却发现应声倒下的,并不是自己身边的人,而是对面正搭弓射箭的胡二。
随后一声暴喝响起:“来兴臣,敢动我的人,老子扒了你的皮!”
婉宁望向声音来处,逆光之下,看不清人,但那副银质面具,却在闪闪发光。
紧接着一人一马就快速冲了过来,来兴臣慌忙向后逃窜,并把仅有的几个手下推到萧长恭的马前。
萧长恭手里的,可不是柴洪那柄砍两下就卷刃的铁片刀,正值练兵当中的他,手里拿的,是兵部打造出来的新式装备。
当下手起刀落,连砍三人。
这场面一时间太过血腥,饶是檀香、墨香看到萧长恭激动不已,但也被人头翻飞的场面吓得脸色惨白,欢呼声都被吓了回去。
倒是大壮叫出了声音,“将军来了,将军来了。我们得救了,得救了。”
檀香这才缓过神来,看到坐在地上的大壮,也觉得有了力气,扑到大壮身边,“大壮哥,你没事吧?”
看到檀香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关切,大壮觉得腿上的伤都不疼了,看着檀香露出憨憨地笑容:“没事,没事。”
云香在看到萧长恭的第一眼,就往地上倒去。将军已到,她的职责就可以暂且放一放了。
竹三衡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镇西侯是谁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那个收复甘州城的,是一位戴着银面具的将军。
此时有他在,自己这一行人,应该是得救了。
婉宁也觉得双腿发软,这种鬼门关前走一遭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萧长恭看了一眼婉宁,见到她无碍,心里松了一口气,“小七,去把来兴臣给我捆了。”
随后又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坐在地上,刚刚他来时看得清楚,这少年是在保护婉宁一行的人。
“小兄弟不错,先歇着,咱们稍后再叙话。”
“其余人,跟我杀人!”说到这句时,声音已经极冷。
“是。”
来兴臣的手下原本剩的就不多,虽然还剩了七八个人困住柴洪,可是柴洪担心婉宁遭遇来兴臣的毒手,硬是以同归于尽的打法拼掉了几人。
剩下的人面对如战神降临一般的萧长恭,几乎不是一合之敌,刚一照面,就被萧长恭和刘大斩于马下。
刘大砍完最后一个人,一抬头就看到柴洪血红的身子和惨白的脸色,心道不好,赶紧飞身下马,扑到柴洪身前,抱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柴洪对刘大露出一个惨然的微笑,然后扭头看向萧长恭,“将军,属下护卫不力,望将军……”话没说完,柴洪的手就此垂下。
“老柴,老柴!”
萧长恭只觉一股恨意充斥胸间,恨不得再去砍两个人,可是柴洪那已经没有了光芒的眼睛还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