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否则我会觉得你彻底疯了。”
“但是我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所以烦请你也担待一下,”顾容淡淡道,“大家好聚好散,你就不该出现在我的面前。”
徐书烟差点没给他的霸道给气死——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狗话?!
“我去酒楼好好的买个酒你非要来也赖我?!”
“你知道我最喜欢杏花酿,而且你以前从来不喝酒。”
“……我他妈,”徐书烟噎住了下,正想破口大骂“难道你想说是我主动蓄意勾引你”,想了想哪里不太对,还是忍住了压低了嗓音说,“这天不好,有些湿冷,我夜里腿疼,喝了暖身子好睡觉。”
这真诚的一句话,将顾容的视线吸引到了他的一边腿上——
那目光仿佛有温度,落在他的腿上让他不自觉地往回缩了缩。
小汽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有那么两秒,徐书烟尴尬都认为顾容好像要和他道歉,或者关心他的腿伤,他不会真的搞什么霸道军长情节要架着他去医院看一看或者是要给他送点什么跌打损伤的药吧——
徐书烟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正绞尽脑汁地琢磨自己应该怎么样才能礼貌而不是尴尬地搪塞过去这件事……
就听见旁边男人的声音响起——
“说到杏花酿,你和那个霍显又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勾肩搭背。”
“……”
飞快而毫不在意地转移话题到他关心的事情上。
显然把“你活该被老子打断腿”这个想法贯彻到底,黑心眼得明明白白。
顾容,我去您娘亲的。
第98章
“顾司令, 请问您就是靠着脑子里那些风花雪月, 无限想象力得到了如今的地位吗?”徐书烟万分不解,认真地问,“正常的男男关系懂吗,男人和男人之间就不该有友谊?”
都“男男关系”了,还正常个屁。
顾容不愿意再听徐书烟瞎胡扯, 他其实知道霍显应当是跟徐书烟没什么, 一晚上的观察下来他看出来, 霍军长不过是个徒有匹夫之勇的莽夫, 徐书烟不会喜欢这种人——
若他是个满腹经纶的穷酸书生, 徐书烟可能才会对他多看几眼。
两人没有什么重点的闲聊很快就结束了,因为车快到了徐书烟的住宅前停下,顾容看了一眼,就是沿着护城河很普通的居民区, 夜了,还能听见几声不知道谁家养的狗吠。
徐书烟也是说结束交谈就结束, 丝毫不见留恋, 坐直了身去掰车门把手……这是又听见身后男人不冷不热地问:“怎么住这里?”
他掰车门的动作停顿了下,头也不回地说:“不然呢?”
“淡水居呢?”
当时离婚, 徐书烟也不是净身出户。
首先顾容也不是那般薄情之人,虽然徐书烟骗他将他当做一个猴儿戏耍,但是也是真情实感地陪他睡了一年多;其次,顾容也实在是不缺那点钱。
所以他们分开的时候,顾容没怎么犹豫就把在法租界的那栋他们当时在住的三层楼的洋房留给了徐书烟——那地方很好, 靠着巡捕房,治安一流,交通便利,寻常人有钱也买不到。
顾容怎么也想不到有那么好的地方不住,这人跑到租借边缘的居民区里凑什么热闹。
所以眼下顺口问一句。
没想到就这么顺口一问也能招不待见。
“顾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说得便是你这样的人吧?”徐书烟转过头,黑暗之中似笑非笑地瞅着男人的侧颜,“你知道淡水居平日里要多少下人才能支撑得起正常运作吗?你知道这么多个下人一个月要支付多少工钱才能打发么?你知道若是不用下人一个人光是打扫一层的卫生要多长时间么?”
顾容被他的一连串发问问得有些懵。
“有天半夜我醒来口渴,想要到楼下喝杯水,”徐书烟淡淡道,“结果在我摸黑走到楼下找到茶壶之前,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渴死在半路。”
和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不一样,徐书烟不怕早上起来脸浮肿,所以他总是要半夜起来喝水。
在一起的时候,顾容笑话他肾亏,却也总是贴心地在晚上从书房回床上时,顺道给徐书烟倒一杯清水放在床头,这样他半夜醒了摸着就能喝到。
如今被这样控诉,顾容轻易想起了这些细节,挑了挑眉正想说“你不会先倒杯水放着,没我你自己手就断了么”,想了想,话到了嘴边又因为某些原因,索然无味地闭上了嘴。
“所以那房子呢?”
“租给来做生意的法国人了。”
“你是掉进钱眼里了。”
“对,这世道,还有什么比钱更可靠的呢?”
徐书烟说着,打开门跳下车去。
关门的时候,却看见坐在后座的男人,那始终望着前方的脸稍稍偏了过来,冲着他笑了笑:“徐书烟。”
一整天下来,徐书烟听过顾容用各式各样的语气叫他的名字,而如今这样充满了柔情缱绻,温柔笑意的语气,足够叫他毛骨悚然。
“不请我进去喝口茶?”顾容笑着温和地问。
“……自己回家喝去。”
“这里都在租借边缘了,开车回去至少要十几分钟,可是我现在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