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言词往来,全教楼里的观众听尽。
此间,不断有人窃窃私语。
“……相爷的妻主?”
“……当真?”
“……刚才沃大人不是说了……”
“……原来她就是钱家那位的……”
“……未免荒唐……”
议论声音断续。
听得旁人反应,面色难看的沃宗耀,几句交锋后,给气笑了的表情。他拔高音量:
“赘入民间妻门便罢,没想杜夫人是这般泼辣无礼性情!相爷有眼无珠,如何对得起圣上重托?如何对得起百官敬重?婚事择妻,东方丞相,有失德性!”
最后几字,铿锵有力,直入人心。整层楼里回荡着失望与控诉,沃宗耀话丢下,随即拂袖离去。
见对方消失在楼梯口,杜丹刻意端出的气势缓缓松懈。
她微蹙眉,一手按上胸口。
又来了……
和上回一样,发脾气时一股胸闷怪异,可又不会痛……难道是那次刀伤留下的后遗症?
心里想着该找时间跟谷逍遥讲讲这情况,周遭的窃窃私语提醒了她。
抬头望去,与她对上视线之人急忙别开眼神,倒是有几个不怕被发现,正大光明瞧她,不掩打量之意。
在京一年,不是到处奔波,就是在家养伤,接触的人不少,却在特定圈子,别人知道杜宅有妻主,却只认得钱清贵那张绝美容颜。
于一般人眼中,杜丹堪称神秘。
他人打量的视线没给杜丹带来多少困扰,她坐回位上,眉心微蹙,喝了口温凉的茶。
已经明白过来沃宗耀的意图。
深吸口气,杜丹先前想过不少事,却还漏了许多。她自个儿想做的事已经多到自己恨不得多别人一倍时间,夫婿们的日常她会关心,可除了宅内,各自职场各自打拼,她并不会参与进去。
然她忘了,在大翼,私德与公事完全是扯在一块。东方穆谨选择了她,自己却成了他的污点,而非助力。
三侍入门,问题一堆,她光注意着宅里的事,知晓这亲成得不易,却没深想成亲后在宅外的各种问题。
再度深吸口气,杜丹闭上眼,重整梳理脑中思路。
杜宅一路走来,除去自己努力,亦离不开夫婿的支持,才成就的如今。
最初为了妻主身分,逍遥随自己定居于京;小泯舍了南,从零开始打拼;创建醇水后,又因杜丹二字无半点份量,季敏代她露面主持,拿钱家的一切为她撑起行馆气势。
即便与商事无关,穆谨何尝不是用尽心力护她一方自由天地;莫名牵连入宅的英君亦认真将她视为妻主;甚至是五爷,以他身分,于宅中配合,可谓极其有心。
得六人或托付或助力,或恩或情,自己于他们有责任。
就是他们不需要自己替大伙挡风遮雨,自己也不能让他们因选择自己,而令外人小瞧、看低,甚至成了把柄……
杜宅的方向,不能只想自己。
或许时机到了。
睁眼后,再度望向窗外。
一样的白雪皓皓,杜丹内心越发清明。
二三一、神祕的杜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