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没出去。
天太热,闷得厉害。
气象表上显示的39度,但体感达到了51度。
柏油路被烤得晃眼,她出门拿个快递,热了一身汗。
陈静贪凉,不喜欢皮肤被晒时刺痒的感觉,拉着半拉儿窗帘,在房里窝了一下午。
裴轸洗完碗,继续在裴俊扬房里呆着,手里翻的还是那本黄皮《资治通鉴》。
陈静就饭前大致扫了扫,没打算再正经看一遍。
照顾植物人很麻烦,但裴轸做的很好。
裴轸每天早晚两次给裴俊扬擦洗身子,每隔一个小时帮他翻身一次,每天给他全身按摩半小时,衣物每日更换,床具两日更换。
日复一日,两年皆是如此。
裴俊扬躺着的这两年,没生过一个褥疮。
有他在,陈静需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少。
时间推移,渐渐,陈静连在他旁边说那些两人的回忆这件事都省了。
周末陈静在家,裴轸摆摊的时间会提早一会儿。
裴轸走前敲了敲陈静房门,没等她应,交代了句就走了。
陈静正百无聊赖,看着投影里表情浮夸的韩剧,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听见声音便出了房门。
灶台上留着裴轸熬的蟹肉粥,陈静看着砂锅里的粥咕嘟冒泡,就觉得热,盛了碗,晾着,等晚点再吃。
又去看了眼裴劲扬,没什么异样,陈静便打算去摇椅上躺着,正好瞥眼瞧见椅子上搁着的那本《资治通鉴》,她随手又拾起继续看了起来。
裴轸应该看了不少次,同一页上面批注的笔记或粗或细、有深有浅,一看就不是同一支笔在同一时间落下的。
陈静看得不认真,目光总被正文旁的批注吸引过去,摩挲着笔锋留下的浅浅凹陷,他在想什么?
史鉴晦涩,陈静阅读过几次,依然不能如白话文般一目十行,才浅浅读了数十页,夜色便沉了。
陈静正揉着眼,缓解眼眶的酸涩,手机响出了声。
是条短信,裴轸发来的,说出门着急,忘了钥匙,让她把大门钥匙压在门口地垫下,他今天会早点回。
陈静看完便熄了屏幕,没回,继续看着书。
半晌书页也没动,但陈静倒像是看得有趣,嘴角直勾着。
又过了会儿,手机又响了,这回不止响了一声,是连续的。
陈静眼皮一抬,瞧了眼又收了回来,没动作,继续读着手里的书,唇边的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