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手机,一时心思交杂。
不知过了多久,她正准备回电话,屏幕又亮了起来,仍是周远安打来的。
莫晗没怎么犹豫地按下接听,放到耳边,“喂?”
她听见那一边周远安大大松了口气。
他们有足足一个多星期没听过对方的声音了,甚至连短信联系也没有,彼此不问安好、不知死活。
似乎已经忘记怎么交流,周远安酝酿了很久才开口:“你下午来找过我吗?”
莫晗说:“是。”
“你现在在哪?”
“回桐关了。”
“……这么快?”
“嗯,发烧了。”
周远安愣了一下,“怎么会发烧?吃药了吗?”
莫晗淡淡道:“打过针了,没事。”
“嗯……”周远安停了停,“好好照顾自己,你身体出了问题怎么有精力看护莫小杨?”
“……”
莫晗没作声,周远安随即问:“前几天打你电话,为什么一直关机?”
那个时候在拘留所里,当然接不了。
莫晗不可闻地叹气,“一言难尽。”
话不投机时,那边突然有人叫了周远安一声,似乎催着他去做什么事。
周远安不得不先挂了,说:“我还有张图没画完,我们明天再联系。”
“好。”
然而谁都没有先挂断电话,过了几秒,周远安说:“我下个星期能放三天假,回去看你。”
“好。”
“需要给莫小杨带什么东西吗?”
“……”
“上次公司发了很多保健品,我留着也没用。”
“……”
“你问问莫小杨想吃什么?”
“……”
许久没得到回应,周远安试探一声:“莫晗?
“能不能不要再说了?”莫晗突然大吼一声。
发出声音的同时她倏地捂住嘴巴,死死将呼之欲出的哭腔憋回去。
赶在忍不住之前,她迅速挂了电话。
手机丢到一边去,她掀起被子盖过头顶。
漫无边际的黑夜如面孔狰狞的魔魇,快要将她吞灭,唯有一盏昏黄的灯与她形影相吊。
“莫小杨已经不在了。”——这句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向别人亲口承认。
第二天起床时,莫晗发现喉咙炎症越发严重,难以发声,唱歌更成问题。
即使如此,晚上她还是准时去与乐队成员们汇合,完成在新东家的第一次演出。
前两首歌她选择了自己拿手熟练的曲目,第三首歌为了莫小杨而唱,《亲爱的小孩》。
我亲爱的小孩
为什么你不让我看清楚
是否让风吹熄了蜡烛
在黑暗中独自漫步
亲爱的小孩 快快擦干你的泪珠
我愿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情感过于充沛反而控制不住,好几个音莫晗都唱破了,所幸大k机灵地用鼓声掩饰过去,客人们沉溺酒色也并未在意。
下台后,莫晗咳嗽不止,扶着栏杆咳得弯下了腰。
喉咙里仿佛有千万只小手在挠,喝了几杯温水也于事无补。
几个大男人在旁看得忧心不已,着急道:“莫爷这是怎么啦?咳得这么厉害,回家赶紧煲点雪梨银耳糖水喝喝,明天休息别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