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遇沙弥,突生险境
第二日,曹嵩领着几个护卫自去街上采买些干粮事物。
奶娘几个服侍了宝儿穿衣洗漱,又领着她见过大夫人,大夫人看着穿戴一新的宝儿心里是又爱又怨,心里有了结儿到底对宝儿不复曾经的溺爱,说了两句就打发她出去了。
宝儿自大夫人院里出来便闷闷不乐,躲开了奶娘钻进假山中生气。孩子正是最敏感的,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也是有感觉的,往日里对她亲热有加的大夫人今儿个都没抱着亲亲,小小人儿心里也是委屈的。直到曹嵩回来后也不见大夫人有要和好的意思,宝儿更加委屈了。
在陶谦的一再挽留下,曹嵩又是住了一日,第三日如何都不能再留了。陶谦见实在留不住人就派了都尉张闿领兵五百护送曹嵩一行。
时已近秋,晴雨不定,日头里忽地落起暴雨,曹嵩只得命人探路寻宿,探子回报前有一庙宇可供歇脚,遂命启程,借宿庙中。女眷因坐在车中并未淋着雨,只打马男子个个淋得透心,进得庙里,因着屋室不大,曹嵩命张闿一众并护卫在廊里歇息,女眷屋里梳洗,自己则与亲信探讨前路。
话说宝儿一行被安排了一间小屋,奶娘几个按着要给洗洗身子,去去寒气,宝儿坐在盆里只顾玩儿水,拨弄得水珠打湿了奶娘的小衣,因着怕宝儿淋雨凉着,奶娘先前脱了自己的外袍给宝儿挡着,索性是个角落的独门小院子,没有男丁的,不然奶娘也不敢如此。因此奶娘此刻已是湿淋淋的了,洗了宝儿安置好后乘着水还有些温度给自己囫囵着擦了个遍换了身衣裳又自忙去了。宝儿干爽爽地躺在榻上把弄着爹爹新给的荷包,不时塞两个铜板进去又通通倒出来再一个个塞进去,听着铜板“叮叮咚咚”的声音也是有趣,一时也不闹腾了。晚些时候,奶娘进屋见宝儿还在玩儿铜板,就拿了针线坐在榻前缝制宝儿的肚兜。外头雨还落着,闷得很,天又渐黑,奶娘索性住了手,就搂着宝儿与她一道数钱,不时教她些新词儿,一大一小也是得趣儿。因着屋里都是女眷,庙里方丈支了几个小沙弥送斋,给宝儿这儿送斋的是个不足十岁的小沙弥,圆秃秃一个头,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看着十分喜人,几个年纪大点儿胆子也大的丫头上前逗弄他,唬得小沙弥连连后退不敢上前,还是奶娘听得动静出来了才救得小沙弥。宝儿也听了外间的动静拖拉着绣鞋就要往外冲,幸亏丫头眼疾手快一把拦住这才没被门扉绊着。宝儿虽被拦住却是嘴里不停歇直嚷嚷着要见见小和尚。因着小沙弥年纪小,宝儿一路上没得玩伴儿,奶娘也就破例让小沙弥进屋陪宝儿玩会儿。
小沙弥本是不愿的,自己还要回去“复命”的,奈不过宝儿嚷嚷,也就只得进屋见见这个小老虎了。小沙弥进了屋,只觉得平日扫惯了的屋子不一样了,虽还是那些摆饰可到底觉得不一样,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屋里蒲团上坐着一个奶娃娃,比自己还小的奶娃娃,包着两个苞儿头,细碎的留海整整落在眉上,眉色淡淡,一对圆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一抹殷红的唇像极了善人给的柿子鲜亮鲜亮的。小沙弥伸手挠了挠光溜溜的脑袋看着宝儿傻笑。宝儿看着小沙弥也是新奇,爬起身围着他打量,不时摸摸他的僧袍。
“我叫曹宝儿,你叫什幺呀?”
“我,我,哦,贫僧叫皆空。”
皆空学着师父作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倒是惹得几个丫头又是一阵嬉笑。
“姐控?那是什幺?”宝儿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新词儿。
“是,是出家人四大皆空。”皆空皱着眉一本正经地回答。
“哦,出家人是什幺?”
“出家人就是我,还有师父和师兄。”
“那还有三个皆空是谁啊?”
“我是皆空,没有了。”
“咿?不是四皆空吗?”
“是四大,就是地,水,火,风这四个。”
“啊?那是没有地水火风吗?”
“是要心无杂物,一心修行。”
“信物砸物?那宝儿还要去砸佛像吗?”
“是杂物,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