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另一位面善心黑的脱尘少年,氐人首领嗤笑一声,言语轻纵傲慢:“黄毛小儿,为何不惧?”
郭瑾微微抬眼,面上依旧辨不清喜怒,声音却沉稳清越,并无半分慌乱。
“我见壮士孔武有力,龙章凤姿,想必是一时气运不济,这才不得已以此谋生。”
说着,见那人眉目上挑,又从容接道:“在下虽非世贵,但金银玉器倒有一些,不若就此赠与壮士,只望壮士来日腾达。”
氐人首领恐是第一次见着这么“懂事”的受害者,此人不仅为自己的打劫行为做出周到的解释,还为他铸就了金灿灿的台阶,让他得以骑驴下坡,兵不血刃便能满载而归。
善也。
许是因了心情疏朗,氐人首领再次瞧向面前的少年,一时只觉他仪容穆穆、行止翩翩,谈吐有节,不愧为望阀高华的世家公子。
收回抵在白衣少年雪肤上的尖刀,氐人首领挥挥手,似是示意手下人莫要血性冲动,而后朗声道:“如此,便谢过公子了。”
郭瑾微微勾唇,笑容既不过分,亦不冷清,转身向蜷缩在自己身后的青童道:“还不快去?”
青童如梦初醒,忙抽泣着爬下马车,唤了随行的几位奴仆帮忙搬运辎车中的金银玉器,那些氐人犹疑地接过整整四大箱财物,其中一人抽出弯刀斜劈而去,檀木箱子噼啪碎裂,露出其中的金银玉翠,琳琅满目,险些晃吓郭瑾的狗眼。
郭瑾:心痛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虽是如此,她却没忘记此时盗匪的凶戾秉性,出尔反尔不过家常便饭。脑中极速飞转,她如今男装打扮倒不打紧,关键是队伍中还有青童这般女眷,若是这群氐人没有被她套路成功,反倒将女眷掳去,难以想象她们会遭受怎样的灾难。
想起贾诩的典故,郭瑾灵机一动,不然就效仿贾诩,说自己是颍川太守阴修之子?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在颍川的地头上,再怎么天高皇帝远,这些粗野氐人总也要给当地太守几分薄面。
谁知,那些氐人验证了金银后,便将那些箱子牢牢捆绑在马背之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纷纷踏尘远去。
郭瑾:“……”
只拿钱、不伤人,不劫掠妇孺、不生取豪夺。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绿林好汉?他们莫不是在劫富济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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