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应门,褚碧直接将手按住门板,似是要防止她后悔开门。寒风凛冽,郭瑾的酒劲消了大半,褚碧则开门见山道:“阿瑾,天寒衾凉,不若今夜你我同住?”
同住??
警钟铛铛敲响,郭瑾的醉意彻底散了。
“褚兄何意如此?莫非是瑾招待不周?”郭瑾笑得僵硬。
褚碧却满不在乎地摇摇头,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我与阿瑾经久未见,阿瑾莫不是有意疏远愚兄?”
“……”,郭瑾竟无言以对。
毕竟如今自己扮作男子,且古人与好友抵足而眠本就是世人传诵的佳话,人家特地跑过来求聊求安慰,自己总不能大半夜将人拒之门外。
郭瑾讪讪撤下双手,眼瞅着褚碧眉梢带喜地跻身而入,正要感慨自己名节不保,眼角余光却瞥见外间墙壁上,自己自郭府带出的贴身佩剑。
郭瑾眉毛一挑。
褚碧熟门熟路地摸进里间,毫不见外地脱下袜履,正要合衣躺进里侧,便见自己的好友掀开帷帐,怀中抱了把佩剑,剑柄上的玉色穗子晃荡几圈,最后服帖黏在好友睡袍之上。
褚碧不解:“阿瑾这是为何?”
郭瑾语重心长地解释:“褚兄有所不知,瑾自小便有怪癖,惯爱梦中舞剑。若是褚兄睡梦间听见什么奇怪声响,不必忧心惊恐,尽管熟睡便好。”
褚碧不可置信:“梦中舞剑?”
郭瑾煞有介事地点头。
虽心有疑虑,但到底是自己主动要求同睡,褚碧仍是将信将疑地躺下身子,许是梦中舞剑的信息量太过庞大,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聊天。
几乎可以说是战战兢兢地入睡,由于心有思虑,褚碧本就睡眠极浅。
半夜风急,他只感觉身边窸窸窣窣有人掀被起身,再然后便是刀剑出鞘的冰凉声响。
同一瞬间,褚碧翻身而起。
剑身破空而来,一路披荆斩棘,直直劈断他方才枕着的荞麦枕芯。想象着自己被人梦中割喉的惨状,褚碧只觉后脊发凉,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见好友半梦半醒间,狠狠啐出一声:“狗贼,吾必杀汝!”
声色狠厉,伴着寒光铮铮,好友手中的长剑再次直直劈向自己,距离褚碧的喉管不过半寸有余。褚碧侧身险险避过,心脏近乎提到了嗓子眼。
郭瑾折腾了几遭,终是手劲一松,再次闷头倒塌而眠,铁剑“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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