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已至深夜。
郭瑾将午后便备好的两床被褥并排铺好,忐忑不安地趿着鞋子走到外间。荀彧倒是利索,外衣早便褪下,整整齐齐叠放在箱笼旁,身上只着中衣,雪白无暇,更是衬得人气质超群。
郭瑾润了润喉咙,生涩地唤他进内间歇息。
青年大大方方阔步而入,直接与郭瑾肩并肩坐在榻沿处。突然想起明日几时启程一事,荀彧偏过头来,正要开口讨论几句。
视线不经意扫过少年露出的纤长脖颈,滑如凝脂,他不由回想起方才少年不慎扑进自己怀中时,那不盈一握的腰身,红润欲滴的双唇,他突然就明白了温香暖玉在怀,到底是何种意境。
俨然已忘了自己要说的话,荀彧只觉喉咙发干,胸腔中更似涌上一股奇怪的暖流,他不敢轻举妄动,见少年疑惑地侧首来瞧,更是禁不住面红耳赤地退后几步,后背直直顶住榻尾的横木。
郭瑾本还有些疑惑,她不清楚为何清风朗月的荀令君,转瞬之间便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节节后退,战战兢兢,似乎生怕自己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可瞧见那人面上藏不住的朵朵红晕,郭瑾恍然点头。
原是……害羞了?
男孩子同男孩子一起睡也会胡思乱想的吗?
恶趣味地凑上前来,郭瑾佯作疑惑不解地问:“文若兄可是热着了?可要愚弟开窗透气?”
荀彧屏住呼吸,只感觉少年过分秀美的面孔愈来愈近,近到一低首,便能轻松望进那人盛满明月清辉的瞳仁里。
这样不好。青年慌忙起身,“榻上拥挤,愚兄喜凉,于竹席铺被安歇便好。”
如此情态,活像是被人调戏的小娘子。
郭瑾险些笑出声来,心道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挑逗正经小哥哥更为有趣的事情了。
见他神态坚决,郭瑾假惺惺提议道:“瑾年轻力健,理应尊文若兄于正塌,瑾自当于席上铺被而眠。”
反对果然无效。
荀彧一再坚持,郭·骑驴下坡第一名·瑾:“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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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郭瑾早早便起身收拾行装。
虽说自郭府带出的衣裳用具极多,花样繁杂,可真到了要轻装跑路的时候,很多东西便没了随身的必要。
收好几本用处较大的古籍,郭瑾将司马徽赠送的焦尾琴,同郭府携出的佩剑统统包好放进木匣里,又简单挑了几件素朴的常服,再清点完这段时日自己存下的一些“私房钱”,这才长出一口气,揩下额头的薄汗,想着出门向兄长简单道别。
临出门时,脑中灵光一闪,忙自枕下抽出那本无字小册揣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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