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这才终于反应出两人如今的处境,他们似乎是在……坐牢?
郭瑾既已坐正,便避开对方的搀扶,见荀攸不同往日般皱着眉头,似乎还有几分脸红害羞的趋势,郭瑾心中惊奇,来不及思考其中缘由,只缓了口仙气,反问一句,“不知我已昏睡几日?”
荀攸轻咳一声,“已有三日。”
郭瑾恍然点头:“这几日定是多有劳烦,瑾先行谢过。”
荀攸似乎很不想提起“劳烦”的经历,见郭瑾堂皇言谢,荀攸心慌之下,便将近几日一直纠结的问题直接抛给郭瑾。
“瑾弟被拖走之前,缘何要提及吕布之名?董卓麾下不缺良谋,董卓虽则性疑,却未必会听信瑾弟之言。”
郭瑾:“……”
害,她又何尝不知?
那时自己义愤填膺当庭骂董,明眼人一瞧便知她是真的心有所感,似乎被逼到一定程度了,不得不言。否则她屈身事贼这般久,为何还未功成,便要冒着杀头的危险做出这种激愤之事?
所以在部分人眼中,郭瑾不会为了构陷吕布而以死相搏,更别提这个“构陷”还效果未知,他们只会觉得郭瑾是被冲头的怒火搅乱,失了理智,这才拼死也要保护自己的“同谋者”。
可贾诩不同,他知道吕布对董卓还不到谋逆之地,也清楚郭瑾最后一言不过为调拨两人关系,欲让董卓疏远吕布,最好是亲自砍掉自己这只臂膀。
想必此时,他正言之凿凿地劝说着董卓,让他莫要疑虑冲动,莫要让郭瑾奸计得逞。
可郭瑾要的从不是董卓如何想。
她只关心吕布的心理。吕布此人向来反复无常,董卓与他又是半路父子,稍有不顺,便会对其羞辱打骂。吕布是何等心高气傲的青年将军?他心中肯定早便对董卓心怀怨怼。
他不过是惧怕于董卓权势,只能一直隐忍不发。
郭瑾当时一言,虽看似无用,却足够在吕布心中埋下种子。吕布现今怕是如同惊弓之鸟,哪怕董卓只是如往日一般对他恶言相向,吕布都会怀疑自己是否早已被“义父”摒弃?
这时只要有人稍作斡旋,并以三寸不烂口舌游说吕布,吕布定会倒戈相向,共谋董卓。而这个人,放眼整个长安城,也只有兄长才能胜任了。
她给了一个契机,成与不成,却全在郭嘉。
郭瑾笑一笑:“荀兄且看,不出一月,自见分晓。”
荀攸见她笑了,也不知有没有在听她说话,见她发丝摇摇散乱,脸颊透着几分病态的红晕,两只眼睛都是湿漉漉的,荀攸慌忙别开视线,只沉沉道出一声:“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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