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捧着饭盆,凑在一起吃饭的夫妻,仍旧低着头扒饭,小声谈笑,偶尔抬起的头与李轩的眼神对上,就是腼腆而和煦的傻呵呵一笑。
李轩失笑,他忽然发觉他也特喜欢这些淳朴的人,不是因为这些淳朴的笑容,淳朴的人,他才没兴趣提高什么民权,建什么义务学校。
他感觉他肯定就是个淳朴的人,否则不会对淳朴的人,如此感同身受。
可他总是无视这些傻帽,却又总是在真看到这些人纯真笑容的时候,被这些纯真感动。
实际这些在街上卖瓜的瓜农,是处于被北盟迫害状态中的。
原因很简单,北盟对商业行为的优待或迫害,看的是税收。
私人产权的标列与团体,个体与合伙股份的区分,都是为了做税务与管理区分。
相应的,没有十三人以上的股东与股份制法人治理结构,就只能申请“个体”,无法登记为“团体”。
个体,团体,行会,有限责任,无限责任的分际,就是为了解释“百姓”是什么,“个体”是什么,“组织”是什么,私财与公财是什么,标明“财产权”的认定框架。
比“个体”更自由的就是庶民了,享有最高的自由,这些瓜农就是,随便摆个摊就能卖东西,但相对的也就没有什么权利。
摆摊是随便摆,可由于没有固定产权的“经营场所”,摆的地方是“公共领域”,不是自家地方。
所以,会受到有“公共领域”执法权的燕歌酷吏的严格管理,合法摧残。让庶民走开就必须走开,不走就是对抗执法权,就要承担后果。
为了凸显“农”籍,无籍的庶民在燕歌找块地就能耕种,但由于财产不受保护,开的几亩地正种着呢,眼看日子越过越好,庄稼菜地说铲就铲了。
因为庶民种菜的土地,属于“公共财产”。
属于“北盟”这个组织的财产,不属于哪个百姓。
燕歌是北盟建的,路是北盟修的,摊前买货的顾客,是北盟补贴收揽的流民,买家兜里的钱,都是依托北盟才挣到的。
与北盟的文明发生冲突的百姓,很难享受到仁义爱民,反而会被酷吏摧残,以标准的名义。
不遵守北盟的标准,就是在破坏标准。
与北盟的文明冲突,不主动融入北盟文明的人,就只会被排斥,打压,迫害。
所以,对不守纪律,不遵标准的庶人,迫害是公开化且鼓励的。
燕歌居民自家门前有庶民占地摆摊,燕歌的居民砸之,无罪。
燕歌农家田地旁边有流民辛苦种菜种瓜?赶自家的猪过去吃了,不用赔。
不为北盟缴税的人,其财产不受北盟保护。
李轩就是无情欺负瓜农的人,辛苦的瓜农被压迫,被欺负,都是因为他。
可瓜农看到他,却洋溢着淳朴的笑容。
“小仙哥哥,你在看什么。”
小叶子从身旁抓住了李轩的手,摇摇晃晃,昂头间似察觉到了李轩神色的不同,小脸微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