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士兵,自己便什么都不是了。
臧霸眼神一冷,心中已有决定。
他对心腹道:“看来是时候去陈国相那里拜访一趟了。”
纵然素有摩擦。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陈氏府邸前。
臧霸的心腹上前道:“骑都尉前来拜访,还望向国相大人通报一声。”
很快,两人被管事领进正厅。
陈珪缓缓走来:“骑都尉军务繁忙,今日怎地有空来老夫的府上啊?”
臧霸并未言语,而是用眼神扫了扫屋内的下人。
陈珪便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众仆从行礼道:“是。”
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陈珪、陈登、臧霸及心腹四人。
臧霸开口道:“本将今日前来,是为了一个人。”
“哦?”陈登笑道:“不知是什么人,能劳烦都尉大人亲自过来?”
臧霸心里对这对装傻的父子俩恨得是牙痒痒,面上却还是恭敬道:“本将快言快语,便不跟国相大人绕弯子了。今日前来,为的是长沙王之事。”
见对方不说话,臧霸纵然不甘,还是继续道:“陈氏身为徐州最大的世家,难道当真愿意眼睁睁看着长沙王成为这里的主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长沙王眼下最倚重的,可是商贾出身的糜氏一族。那糜竺早有野心,若是日后长沙王掌权,陈家难道还能维持住如今的体面么?”
“国相大人难道未曾听说,整个徐州,众郡守皆对长沙王示好,唯你我二人无所表示。大人就不担心日后被清算么?”
陈珪捋了捋胡子,笑道:“骑都尉今日来此的目的,老夫已然明白了。”
臧霸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等待下文。
只听得陈珪道:“倘若骑都尉马到成功,老夫必会都尉大人备好酒宴。”
臧霸的脸顿时便黑了。
他沉着声问:“难道国相大人真的不在意么?”
陈珪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想,老夫的意思,已然表达得很清楚了。”
臧霸没忍住直接拔了剑,怒道:“你!”
身后陈登一惊,正要喊人,却见父亲一脸云淡风轻,于是生生地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了。
片刻,臧霸便收了剑:“希望国相大人记得今日的话,大人的酒宴,本将是必会来的。”
他带着心腹转身向外走去。
心中忍不住想道:待我拿下了长沙王,必要你这老东西好看!
臧霸离开以后。
陈登不理解道:“父亲,您方才对他如此说话?眼下州牧大人不在,只带了一万人离开。如今,臧霸手里可还至少握着两万精兵哪!”
陈珪看了儿子一眼,为他的政治悟性感到头疼。
陈珪缓缓道:“你觉得,我们陈家需要怕他吗?”
陈登未语,心中却腹诽道,方才臧霸若是一剑将我们杀了,谁又能奈他如何呢?
“你以为,臧霸为何敢心生反意?”陈珪问向自己的儿子:“难道他会自大愚蠢到,觉得自己凭借两万兵马就能够掌控徐州了?”
陈登思索一番,恍然道:“莫非臧霸与其他诸侯暗中有联系?”
“若我所料的不差,与臧霸私下联系的不是袁术,便是袁绍。”陈珪哼道:“臧霸虽是草寇出声,能做到骑都尉这个份上,也勉强是有几分脑子的。如今他这么着急,前来找我们和解,不就是因为感受到了长沙王的威胁了么?他没了军权就什么也不是,我们可不一样。”
陈登有些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
陈珪道:“长沙王的确算得上少年英才,如今,不但麾下练出了五千精兵,更是深得徐州民心。臧霸执意要与长沙王大战一场,必会损兵折将。袁氏那两兄弟可不是什么有信誉的人,难道真会因为他献城徐州,就大大地重用么?”
“非但不会,反而还会提防他。”陈珪淡淡道:“而无论是哪一路诸侯,想要掌控徐州,都必须依仗我们陈家。”
“在这乱世之中,虽无一兵一卒,却是各方诸侯极力想要拉拢的对象。”他捋了捋胡子,对儿子谆谆教导道:“这才是世家之所以屹立不倒的缘由。”
陈登沉默良久,问道:“父亲,若是长沙王取得了胜利呢?”
“那两万士兵可不是什么流寇,臧霸更是身经百战。五千对两万,本不该有胜算。”陈珪诚恳地评价道:“长沙王若是真胜了,便着实称得上一句不同凡响了。”
陈登问道:“那我们要投靠长沙王殿下吗?”
陈珪却仍然摇头:“即便长沙王侥幸胜之,也必然是元气大伤。徐州为兵家必争之地,届时会落入谁手还尚未可知。除非长沙王击败臧霸的同时,自身还能保存大半的力量,到那时候,我们再做决定不迟。”
陈登又是沉默片刻,第一次开口反对自己的父亲:“臧霸身经百战,麾下两万兵马,长沙王却仅有五千,这岂非太难了?依孩儿之见,只要长沙王能杀掉臧霸,同时徐州未失,让殿下有招兵募马的时间,咱们便可以雪中送炭。”
陈珪看了看他,并没有半分生气:“父亲已经老了,陈氏早晚要交到你的手上。你若是想这么做,便去做吧。”
陈登恭敬地抱拳道:“是,父亲。”
从父亲那里离开,陈登回到书房,匆匆写下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