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对方是觉得这么点人马不构成威胁?
蔡瑁有一种“老鼠被猫戏弄”的感觉,他涨红着脸,大声吼道:“我乃荆州蔡瑁,谁在此处?可敢现身一见?”
“哈哈,蔡德,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黑甲,头罩亮银盔的军将打马而来。
蔡瑁吸了口冷气:“孙伯符!”
孙策大笑:“正是我!”
“我倒是小瞧了你,不过,我荆州水军尚有万余兵马,就算弃船上岸,战力也绝非等闲,你以为你的才兵败将可以拦得住吗?”
孙策摇了摇头,他挥舞着长枪,嘴里道:“是否拦得住,总要试过才知晓,话不多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哒哒哒”,孙策纵马如飞,直往蔡瑁的军阵而来。
虽是一人一马,然而在荆州军眼中却有一种千军万马的感觉。
孙策孙伯符“小霸王”的称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若是发起狂来,谁能挡得住?
蔡瑁不行,蔡中更不行,准确地说,荆州水军当中无人能行。
“杀了他,怕什么,他只有一个人,杀此獠者,赏钱百贯”,只要能够杀死孙策,蔡瑁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陆上不比水中,孙策虽强,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只要狠下心来,未尝没有成功的可能。
蔡瑁的重赏终于有了效果,聚拢在他身边的军卒纷纷打起精神,他们聒噪着,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杀”!最前端的五六名荆州军卒受了蛊惑,竟然脱离战阵,径自迎向了孙策。
“来得好!”孙策不惊反喜,他点枪如飞,“噗噗噗”,轻易便取了两名军卒的性命。
“死!”剩下的三名军卒大为惊骇,可这时候说什么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刺向孙策。
孙策骑在马上,近千斤的重量绝非等闲,抬手间便取人性命,宛若闲庭游步。
数十步外,蔡瑁看得大惊失色。
只是一个孙策便如此神勇,若是再有其余兵马,岸上的军卒岂不是危险了?
每时每刻都有荆州军卒成功登岸,数百人、近千人,军卒的数量在不断地增加着。
己方实力增强,原本是件好事,可不知为何,蔡瑁总是觉得心中不安。
孙策绝不会一个人出现,他的江东军呢?
“铛铛铛”,忽而,一声锣响,一名黄脸长须的男子从林间杀出,正是黄盖。
蔡瑁脸色大变,黄盖在这里,那么其余的江东军也定然在这里。
果不其然,不及片刻,一队又一队的江东军从树林中冒了出来。
韩当、程普、周瑜,这些人各自统领千余兵马,轻易便将上岸的荆州水军围堵起来。
蔡瑁绝望了,难道今日荆州水军将要全军覆灭?
“哈哈,蔡德,投降吧,我饶你一命!”胜算在握,孙策没有急着冲锋陷阵,而是好整以暇地劝降起来。
孙策身后,数百名身披重甲的军卒正缓步而来,他们身上的甲胄全都是青州出产的精品。
近身厮杀,重甲军卒所向无敌。
黝黑的面甲与墨色的甲胄给人以沉重的窒息感,虽未交战,可蔡瑁已经感受到了那股迎面而来的杀气。
披甲的军卒一定是江东军的精锐,否则的话,不会有这么重的杀气!
蔡瑁猜的没错,青州锻造的甲胄每副都有一百三十斤的重量,如果是身材疲弱之辈,只是一副甲胄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别说上阵厮杀了,如何行路都是个难题。
如今,重甲步卒缓步而来,蔡瑁有一种直面山峦的感觉。
窒息的压力,难以抗拒!
荆州军卒尽皆胆寒,适才用重赏鼓舞起来的军心士气一扫而空。
重甲步卒每前进一步,荆州军卒便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蔡瑁羞怒交加,他一刀砍死了一名转身欲逃的军卒,恶狠狠地叫道:“不战而逃者,死!”
簇拥在蔡瑁身边的亲卫也痛下杀手,他们用雷霆手段稳住军心,否则的话,不等江东军近前,荆州军自己就乱了阵脚。
孙策摇了摇头,道:“蔡德,看来你是决定负隅顽抗了”。
蔡瑁哼了一声,不屑道:“竖子何须多言,想要某家性命,打马来取便是!”
出乎意料,这一次孙策没有急着纵马冲杀,他大声喝道:“荆州军卒听好了,缴械投降者,既往不咎,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缴械投降,活,负隅顽抗,杀!”江东军卒齐齐附和。
荆州军卒两股战战,他们擅长的作战方式是在船上与人对射,像今日这般在陆上直面他人冲锋的战阵却是从未有过的。
听闻投降可活,不少荆州军卒蠢蠢欲动,若不是估计蔡瑁的亲卫,说不定当场便会有人开溜。
蔡瑁铁青着脸,他狠声叱道:“孙策小儿,即便你今日胜了我,荆州牧也一定不会饶了你!”
提到刘表,孙策当即变了脸色:“哼,那刘表,我早晚要去取他的项上头颅”。
孙策之父孙坚便是死在了刘表部将黄祖手中,对于孙策这等枭雄来说,杀死一个黄祖显然远远不够,只有让刘表与其父陪葬,这才算报仇雪恨、
此时,河对岸也传来一阵喊杀声。
蔡瑁分神回顾,只见三五艘船只不遵将令,自作聪明地停靠在东岸,原本以为东岸没有伏兵,谁曾想,刚一下船便遭遇袭击。
说不出是心痛还是愤恨,蔡瑁只是问个清楚:“东岸也是你的人马?”
孙策连连摇头:“那人却也是你的熟识”。
“是谁?”
“锦帆贼甘宁!”
蔡瑁脸色大变,踏破铁鞋无觅处,他苦苦找寻了个把月一无所寻,到头来甘宁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参与了围杀,这说明甘宁有了新的靠山。
“是谁救了甘宁!”
“哈哈,自然是徐州李贤”
“李贤小儿!”蔡瑁大恨,不过却毫无办法。
其实,当施水河道被彻底封死之后,蔡瑁的失败已经成了必然。
锦帆贼与江东军联手,完全杜绝了荆州军逃窜的可能。
河岸,杀声四起,重甲步卒依旧在缓缓推进,其余位置的江东军已经彻底剿杀而来,荆州军抵挡不住,死伤惨重,多数人弃械求活,连军将都跪地求饶。
同样是大汉的臣子,效力刘表与效力孙策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要能够活下去,什么都好说,若是死了,谁会在乎死的是谁?
此时此刻,蔡瑁依旧不肯放弃:“孙策,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还没有输!”
“你是在等刘备吗?”
蔡瑁双目圆瞪,刘备可是他最后的希望,难道说,他也遭遇不测了?
孙策没有保留悬念,直截了当地说道:“刘备怕是来不了了,徐州牧李贤正在收拾他!”
“胡吹大气!”蔡瑁闭上了眼睛,如果刘备遭遇李贤,一定凶多吉少。
李贤麾下可是有三万兵马,而刘备兵马不过万余,两相比较,自然是徐州军大占优势。
孙策是在撒谎吗?蔡瑁觉得不像,难道说,刘备真的完了?
唯一的希望破灭,蔡瑁心灰意冷。
越来越多的荆州军弃械投降,火船已经点燃了荆州军上游的三艘大船。
火光冲天而起,带来窒息的灼热感。
事已至此,唯死而已,蔡瑁横刀在手,就要自刎而亡。
“叔父不可”,千钧一发之际,蔡中大步冲来,一把抓住了蔡瑁手中的佩刀。
刀刃划破手掌,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蔡瑁惊呆了,“你这是做什么!”
蔡中依旧不肯松手:“叔父,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是死了,荆州水军怎么办?”
蔡瑁颇为不舍:“荆州水军已经败了”。
“叔父!”
“别劝了,为了襄阳蔡氏,我必须死!”
说罢,蔡瑁自刎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