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杀光贼子!”
在曹纯的呼喝下,虎豹骑把马匹的速度提到了极致,刚才守军的那波箭雨虽然没能给他们带来多少伤害,可或多或少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同样的箭雨,如果再来上几波,搁在谁身上也不好受,而且,谁也不能够保证他们胯下的马匹能够不受影响。
战场之上,马匹就是骑卒的第二条生命,如果马前失蹄,或者马匹受伤,最终倒霉的一定是马背上的骑卒。
只有尽快地冲到并州军跟前,这样,城头的弓手才会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发箭。
骑军临阵,弓手只有放出两轮箭雨的时间。
在用掉数千支箭矢之后,只有百十骑虎豹骑卒坠马落伍。
陈到看的很不满意,他琢磨着,日后一定要从李贤那里多讨要几副连弩,这样的话,在面对北方游牧民族的骑军时,己方的步军才能够不立下风。
夏侯麾下军将神情各异,他们有的在惊异并州军弓矢的凶猛,有的却在感叹自家的强悍骑军。
并州军弓矢的厉害之处,适才夏侯麾下的各色人马都已经领教过了,刚才两拨箭雨,足足有数千枝,划到每个虎豹骑卒身上,差不多每人都要摊到**支!
这么多的箭矢即便穿透不过硬甲,可他们自身携带的力道还是撞得人胸腹疼痛。
不过就是在这种程度的箭雨打击之下,虎豹营的骑军依旧能够保持高昂的斗志,严谨的阵形来冲锋,这就很是让人惊叹了。
高度紧张的精神之下,疼痛都被肾上腺激素全面压制住了。
虎豹营军卒只有一个念头,杀过去!杀过去!
骑军没有翅膀,冲到城下又能如何?
撞门!
若是寻常战事,曹纯绝不会使出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然而,眼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如果皇后真在城中,那么,虎豹骑的牺牲便是值得的。
朱桓骂骂咧咧,他没想到虎豹营骑军的盔甲竟然如此坚利,竟能抵挡这么的箭矢。
若非城中军马不多,说不定朱桓就要冲出城外,大喊大叫着厮杀一通。
张辽没有时间去琢磨敌方的盔甲,他只是按部就班地将一条条指令发布出去。
陈到受伤之后,张辽成了青、并联军的最高统领。
按理说,此时据城而守才是正理,可出人意料地是,张辽却一反常态,嘴里道:“曹军正在城下,谁敢出城一战?”
朱桓眼前一亮:“某愿往!”
“好,你可领一千兵马,即刻出城,切记,不可肆意妄为,一切以军令为先”
“且慢!”陈到目光如电,嘴里道:“张文远,曹军数量占优,而且士气正佳,我们只要避其锋芒,固守待援即可,何必冒险出城?”
张辽反问一句:“援军什么时候能来?”
陈到哑口无言,虽说李贤定会派出援军,可是,援军有多少人,什么时候会来,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报,西门急报,大股曹军正发动袭击”。
张辽吸了口气,道:“不必惊慌,曹军有多少人马?他们用得是什么攻城器械?”
“人马应在两千人的模样,至于攻城器械,小人并未发现”
“幌子,西门便是曹军的幌子,他们的重点还是在这里”
张辽的分析鞭辟入里,陈到无从反驳,而朱桓却忍不住主动请缨,道:“叔至,我也觉得老这么憋在城中不是长久之道,一味的龟缩不出,岂能显出我方手段?”
陈到默然片刻,嘴里道:“也罢,好自为之罢了”。
张辽毕竟是客军,青州军向来以陈到为首,眼下陈到同意,朱桓当即喜上眉梢:“我晓得!这便去也!”
“吱嘎嘎”,城门打开了。
谁能够想到,灌阳城竟然自己打开了城门。
一队队手持长枪的军马列阵而出。
“来得好!”
曹纯可不会在乎并州军在发什么疯,该占的便宜他一定会捡。
“砰!砰砰!”虎豹营的骑军以泰山压顶之势,轰隆隆碾压而来。
一千对一千,从数量上看,双方人马势均力敌。
可从兵种构成上看,训练装备一千骑卒所需耗费的钱粮,完全要十倍于长枪兵。
也是就是说,朱桓是在用性价比极高的兵种在耗掉对方造价高昂的骑军。
虎豹骑呀,这可是曹操手中最精锐的骑军。
要是把他们收拾了,想必对接下来的行事应该有不小的裨益。
从灌阳到徐州,还有数百里路途,若不解决了骑军,往后还得耗费不少力气。
脑子里转悠着乱七八糟的念头,陈到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惊喊。
“啊!”
却是临近的军卒惊讶之下发出的声响。
这时候,虎豹营的骑军已经完全撞到了朱桓的枪阵。
“系屡屡”,马匹的疼嘶之声与虎豹营骑军的喝骂之声不绝于耳。
数百斤重的高头大马加上骑士的甲衣武器,这就是接近**百斤的力道。
即便长枪兵俱是身材高大的结实汉子,可甫一接触,还是有不少枪兵内腹受伤,一口腥味涌上喉间,血就要喷涌出来。
更有强悍的虎豹骑军竟是硬生生撞开了盾阵,就要冲进去大肆砍杀。
步卒的阵势一旦被骑军撕裂之后,等待步卒的便是一边倒的屠杀了。
这时候,并州军的主帅张辽又有什么表情呢?
自始至终,张辽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就没有削减半分,就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长枪兵次第出城,他们在朱桓身后组成了另一道防线。
即便朱桓败了,只要城头的守军狠下心来,依旧可以确保城池无虞。
朱桓麾下的长枪兵组成的是鱼鳞阵,这种阵势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保持攻击性。
一个接一个的虎豹骑军撞破了第一层枪阵,他们兴奋地放声嘶吼着,长枪早已经被他们当作了武器抛掷出去,如今,他们手挥着利刃,大肆砍杀着。
人仰马翻,血肉飞溅,仅仅是一个接触,虎豹营骑军的威力便充分显现了出来。
恰在众人以为并州军无计可施,终将败退的时候。
张辽嘶吼一声,“掷!”
“噗哧、噗哧!”不等虎豹骑卒露出笑脸,城头的两百名军士便掷出了手中的短矛。
这两百名短矛俱是青州军,他们是张辽的杀手锏。
谁也没想到厮杀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有短矛。
要知道,昔日虎豹骑之败,便是败在了短矛之手。
眼下,陡然出手的这伙投手人数虽少,可出手的时机却把握的十分巧妙,正是在虎豹骑卒马势已老,无法迅速移动的情况下掷出了致命一击。
没了圆盾遮挡,马背上的骑卒顿时吃了个大亏。
响亮的兵刃撞击声与歇斯底里的惨呼声不绝于耳。
百步开外,夏侯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呆了,并州军的排兵布阵他看在眼中,本以为那枪兵保持镇定的底牌,谁知道,隐藏不出的短矛却成了改变战事历程的关键。
怪不得张辽敢让朱桓出城!
前头人马受阻,后方的骑军不得不绕了个圈子,试图从侧翼攻击并州军的盾阵。
然而,每到一个地方,都总会有一根神出鬼没的长枪出现。
或是刺向马腹,或是刺向马头,有的甚至还朝骑卒的脚踝处招呼。
顺风仗打多了的虎豹骑卒从来没见过这种无赖打法,一时之间,竟是完全陷入了被动。
不过,凭借马匹巨大的冲击力,虎豹营的骑卒还是将朱桓的枪阵撞击的七零八落。
时间仓促,并州军难以稳住阵脚。
有三两名精悍至极的家伙甚至杀破枪阵,直奔城门而来。
自觉被人忽视了的朱桓勃然大怒,他咆哮一声,道:“你爷爷在这里,有胆便来!”
“杀!”
避让是决然不可能的。
曹纯瞪大双眼,打马如飞,身为一军之主,如果连单挑对方将士的勇气都没有,是绝对不可能在强者如来的军伍中立足的。
几乎没做多少考虑,曹纯就呼喝着,打马直奔朱桓而来。
朱桓不惊反喜,他哈哈笑道:“孙子,来得好!爷爷送你去投胎!”
曹纯勃然大怒,“好个狗贼,休得猖狂,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