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皱起眉头:“青州军也好,徐州军也罢,都是老卒,对上天子的新卒营,只怕胜之不武呀”。
李贤胸有成竹:“三百对一千如何?”
“什么?”
“使君莫要托大”
在糜芳看来,就算徐州军将俱是精锐,却也双拳难敌四手。
三百对一千,三倍于己的敌人,青州军能够敌得过吗?
李贤笑道:“我麾下兵马南征北战,都是老卒,若是连些新卒都敌不过,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温泉关,斯巴达三百勇士硬抗数十万波斯大军,最终成功获胜,这说明啥,说明厮杀的战场上,绝对的实力可以面对一切挑战。
陈登见李贤信心十足,当下笑道:“怕只怕当今天子见识过青州军的精悍之处,不会轻易中计呀”。
“不妨事,陛下一心扬名,不会放过这等机会的”
短短几次接触,李贤已经看透了刘协的想法。
当今大汉天子,一门心思想要夺权,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糜芳想了想,嘴里道:“陛下练军,可有钱粮供应?”
李贤指了指自己,“当然由我全权负责”。
“一千人马,吃穿用度也不是个小数字,使君可要手下留情”
“只怕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谁也没想到刘协竟然变的这么快,月旬之前,那个和蔼可亲的天子眨眼间成了一个视权如命的家伙,这反差太大了。
糜芳、糜竺不再多言。
李贤又道:“下邳城就这么大,名单上的人物你们十有**都会认识,我给你们看名单,不是让你们通风报信,也不是想让你们划清界限,我是想借助你们之口,告诉那些立场不坚定的家族,我李贤并非嗜杀如命之人,只要他们悬崖勒马,一起都还来得及”。
这是施恩与人的机会呀,只要利用得当,糜氏、陈氏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收买人心。
“使君宅心仁厚,实乃百姓之富”
李贤不置可否。
刘协鬼鬼祟祟,还以为一切事情进行的天衣无缝,他却压根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李贤眼中。
下邳城,山雨欲来。
数日之后,河北使者来到下邳。
袁绍自持四世三公之显赫家门,压根没将李贤放在眼中。
李贤有心发作,却又觉得没有必要。
青州不怕战争,却也不想要战争。
李贤的想法很简单,时间过的越久,他便能练出越多的兵马。
一旦到了非战不行的时候,李贤也有可靠的依仗。
谁知道,袁绍的使者得寸进尺,竟然堂而皇之在城中刺探情报。
李贤忍无可忍,他派人将袁绍使者一行控制住,亲自前去问询。
使者犹在狡辩:“我乃大汉冀州刺史袁绍麾下长史逢纪,李贤,我与你同殿为臣,为何囚我!”
李贤不屑一顾:“就凭你?也够资格与我同殿为臣?真是笑话!”
“你……”
使者没想到李贤如此不留情面,“休要猖狂,你若辱我,我家使君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贤压根没放在心上:“是非曲直,我自会向天子说明,不劳你家使君费心!”
话虽这么说,可是,抓了河北使者,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天子闻讯之后急忙派人传召。
李贤觐见之后,刘协直接问道:“李卿,朕听说你与河北使者起了冲突?不知是何原因?”
“陛下,他们此行名为朝奉,实则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喔?此话怎讲?”
“陛下请看,这是我麾下军将在他们身上搜出的物事,俱是我青、徐地形图”
刘协有心偏向袁绍,可是,事实当前,他也不好睁眼说瞎话,只得含糊说道:“李卿,袁本初毕竟手握重兵,你若与他起了间隙,着实不妥呀,不如让袁本初出钱赎他们回去?”
李贤沉吟片刻,就在刘协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李贤缓缓颌首,“便依陛下所言!”
刘协大喜过望,他没想到李贤会给他这个面子!
真是出人意料呀。
其实,一个使者压根不值得李贤费心,他想要试探刘协的态度,如今,既然已经试了出来,那就没有强留使者的必要了。
转眼间到了公元196年,天子刘协改元建元,为建元初年。
这一年,刘协大赦天下。
除十恶不赦之罪,皆可饶恕。
何为十恶不赦?
一,谋反;二,谋大逆;三,谋叛;四,恶逆;五,不道;六,大不敬;七,不孝;八,不睦;九,不义;十,内乱。
一时之间,天下刑徒大喜。
天子毕竟是名义上的统治者,他下诏赦免,地方郡官不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