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周昌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确定。”
望着远处绿油油的树林还有那条宽阔的官道,太史慈皱眉道:“对方五百人马,我方有两千人马,有心算无心之下肯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可要是对方有了防备,发现了我们埋伏的蛛丝马迹,只怕这仗就不易打了,两条腿的总归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周昌生怕自家将军转了心思,趁着郑方不在的功夫,嘴里连声说道:“将军多虑了,有心算无心,即便他一万大军又如何?再者,我青州男儿多悍勇,战场厮杀,一个顶仨!将军,不如趁他不防,我且带上骑军,狠狠地冲他一家伙?”
也就是周昌才敢这么说,谁不知道青州的两百骑军是太史慈的近卫?
如果没有太史慈的允许,这两百骑军谁也动不得。
换做他人,太史慈早大嘴巴招呼了,但对上周昌,他却和颜瑞色的说道:“周将军勇气可嘉,但那二百马卒是我骑军之根本,不可轻易葬送,传我军令,马嘴笼口不动,马蹄布匹不除,大军潜伏不动,违令者立斩无赦!”
“得令!”不消片刻功夫,这森然的军令便传遍了左右两军,盛夏时节,林间树密叶盛,几千人马践踏踩过的痕迹在青州军特意的掩盖下,不仔细观察,还真难以发现。
夹谷岭往北三里的官道上,冀州大将文丑正带着五百精骑快马加鞭地往都昌而来。
这几日,冀州骑军在青州翻云覆雨,着实自在的很。
可是,文丑却一直觉得不甚满意:没能取得一场酣快淋漓的大胜,老是东躲西藏,很是不爽。
进击都昌,为的就是刺探出城中虚实。
若是城防空虚,文丑定会鼓动袁绍大军南下,一举夺取青州。
明晃晃的太阳下,长途跋涉的冀州军满头大汗,又累又渴,他们胯下的马匹也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文丑强打起精神,他握枪在手,不敢有半分大意。
骑军距离埋伏地点越来越近了,陡坡后的林子里,周昌摩拳擦掌的说道:“将军,咱们杀出去吧?”
太史慈心跳加速,面色充血,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么一个机会。
只要成功了,定然可以以除心头之恨!
不过,这次伏击的可是正儿八经的骑军,不是先前可以比拟的,想罢,太史慈嘴里说道:“先等等,等他们奔到城门口,戒心大减的时候,我们再从后方杀出!”
周昌点头颌首,嘴中欢快的说道:“城内城外里应外合,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个片甲不留!”太史慈咧嘴笑道。
又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哨探来报,说骑军已经抵达城下。
太史慈眸子闪出一道红光,嘴里冷声说道:传我军令,大军开拨,紧紧咬住这股骑军,万不可跑脱了他们。
“喏!”
几千人马在树林里哗啦啦的前行着,也是天助人威,本来晴朗无比的天空竟然忽然吹起了遮天蔽日的大风,黑压压的云头一片一片的压了上来,竟盖过了青州军急行军的声音。
三里路的距离转瞬既至,太史慈的两千老卒虽憋在林中,但养精蓄锐、蓄势待发之下,赶个三里当然不在话下,离着几百步的距离,太史慈已经可以望见前方的五百骑。
文丑压根没想到一伙敌军早已经潜伏在城外,他弯弓搭箭,一箭射到了城楼中央的字匾上。
“噗!”
巨大的力道、精准的箭术引得一阵叫好声。
文丑大为自豪,他放声咆哮:“我乃河北文丑,谁敢出城与我一战?”
贼子好生嚣张,太史慈眼中寒光一闪,右臂嗖地高嘎高举起,凄厉的呼喝盖过了一切声响:青州军听令,这次贼军远道而来,骄狂之致,就让我们给他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吧!杀了他们!
就是这五百骑军在青州引得鸡飞狗跳,着实可恨!
青州军嗷嗷叫着冲出了树林,手持刀戬,恶狠狠的杀向不知所措的冀州军。
步卒杀了出去,太史慈的身边只剩下五百弓箭手,这时他们张弓搭建,寒光闪闪的箭枝借着风势狠狠的抛向百步开外的冀州骑军。
文丑只顾着防备城头袭击,哪想到身后也有敌军、
大意之下,骑军硬生生受了一轮箭雨。
“快,躲开,躲开!”
骑军待在原地等于等死,必须加快马速,离开此地,只有跑起来,骑军才有活下的希望。
文丑大吼大叫,他击落了三支箭,然而,不远处,一队队装备齐全的步卒正疾冲而来。
一旦让这帮步卒黏上,骑军再想离开的话就难了。
骑军机动性虽强,可是,一旦停下来,再想加速逃离,期间有一个过程。
冀州军明白,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了,所有人再也顾不得爱惜马力,他们用力抽打着马腹,试图加速逃离,然而,“吱嘎嘎”,城门大开,城内又杀出一支人马。
前后俱是敌军,留给文丑的时间不多了。
“快,快离开此地!”
文丑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如此,他绝不会冒险前来。
现在倒好,四面都是埋伏。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有三十多名骑军中箭落马。
在这种地方落马,其实已经可以宣告死亡。
顾不上伤卒了,带领大部人马离开才是要紧事。
文丑心中悔恨不已,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军阵中横冲直撞。
太史慈亲率两百骑军围拢上来,“我乃东莱太史慈,前方何人?”
文丑精神一振,他听说过太史慈的名头,知道此人是青州地位最高之人,只要将其擒获,说不定可以扭转乾坤。
“某乃文丑是也!”
太史慈只见面前这军将脸色凶恶,奇丑无比,但是武艺却高强的很。
“哼,且吃我一枪!”
“来得好!”
双方都抱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两人挑枪便战。
“铿铿铿”,电光火石间,二人便对拼了几十个回合。
文丑在冀州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大将,生平罕见对手,然而,今日,太史慈却让文丑明白,世间多豪杰!
若不是军情紧急,说不定文丑会生出在此大战三百个回合的想法,不过,此时,文丑明白,一旦他受困于此,身后的五百骑卒必然难逃全军覆没的惨况。
此番南下,可是文丑自告奋勇而来。
五百骑军都是从冀州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万万不能一战折损!
身畔,到处是激烈的厮杀声。
“杀,杀,杀!”
“拦住他们!”
一方想逃,一方想拦,双方在小心的战场内血肉相撞。
冀州骑军都是精锐,他们仰仗马匹的高度,居高临下,很是厉害,而出城的青州军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人多势众,死死地缠住了这支骑军。
文丑这数百骑之所以能在青州逍遥这么久,却是因为一直未曾遇到厉害的对手。
本以为青州军不过寥寥,谁曾想,到了这都昌城,竟然遇到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时候,文丑悔的肠子都青了。
骑军陷入近战,机动性无法施展,长此以往,全军覆没是难免的事情。
不成,绝不能如此!
迟迟拿不下太史慈,文丑明白,须得逃离此处了,绝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的话,一切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