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扫四面,已被大水淹成了汪洋一片,整座下邳城,俨然已变成了座海中孤岛一般。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大水?”刘备惊愕的问道。
关羽沉着脸道:“我推想,这应该是袁方那小贼,掘了泗水,才使大水淹我下邳。”
刘备脸色一变,质疑道:“不可能,若是小贼掘泗水,他怎可能自己淹自己的大营?”
关羽脸色愈发难看,指着城下漂浮的草人,默默道:“敌营中皆以草人伪装为士卒,所以我猜想,那小贼早已把大营移至高处,却留下几座空营来迷惑我们。”
真相大白,恍然大悟的刘备,铁青着脸盯着城外大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自以为下邳坚如磐石,却未曾料到,袁方竟能想到,这大水淹城的毒计。
望着城外汪洋,刘备是惊怔了许久,忽然眉头一松,竟是冷笑了起来。
惊慌的众部属们,皆茫然的望向刘备。
刘备指着城外大水,嘲讽似的说道:“袁方小贼这一计虽毒,可惜他不知天时。今已深秋,天下江湖水势早已消退,他就算掘了这泗水,凭这点水量,还想淹破我下邳坚城,当真是痴心妄想!”
众人惊慌的情绪,这才稍稍平伏下来,低头看着那渐已平静的洪水。这才宽下了心。
关羽的脸色由阴转晴,点头道:“大哥说得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照此看来,那小贼只是做了一番无用之功。”
刘备捋着短须,灰白的脸上尽是讽意。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陈登,却叹道:“我看袁方水淹下邳,为的可不是一举淹破下邳,而是要把我们困在城中。他才能放心大胆的抽兵。去对付袁公路的援兵啊。”
下邳众官。只有陈登悟到了袁方用意。
刘备猛然省悟过来,眼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尴尬。
他却将尴尬强压下去,故作不以为然道:“元龙何必叹息。就算袁方小贼真是这么想的又如何,袁公路可是有六万大军,元龙难道觉得,小贼还有取胜的可能吗?”
陈登只淡淡一笑,却不做评论。
刘备忧心已去,便不再担心,只传令调动兵卒和民夫,担土抬石加固城墙,填堵大水浸破的缺口。
刘备深信。只要他能守得十天半月,袁方必败于袁术之手,下邳之围就将解除。
忧心全无的刘备,从容的下城,扬长归府。
城外高地上。已经开启远望瞳的袁方,捕捉到了刘备那不屑的表情。
“大耳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笑多久。”
袁方拨马回营,当天就做出布署,留颜良、徐盛、诸葛瑾三人,率五千精兵,继续围困下邳城。
袁方本人,则带着鞠义、高顺、太史慈,以及谋臣郭嘉,还有他的徒弟诸葛亮,率两万五千主力,沿泗水南下,却迎战袁术的大军。
……
数百里外,袁术的六万大军,正浩浩荡荡的沿着淮水东进,向着广陵郡重镇,盱台城进发。
淮水自东向西汇入大海,而泗水则自南向北,在盱台城下游不远处,与淮水交汇。
寿春距离下邳的直线距离其实并不远,但袁术却必须先率军沿淮水东进,夺下盱台后,再循泗水北上,绕了一个大弯杀奔下邳。
原因很简单,陆上运粮的难度远胜于水路,淮水和泗水就是袁术最佳的粮道,袁术必须沿着他的粮道进兵。
钟离城。
天色已时,六万大军扎营于城外,待休整一晚,明早再行进兵。
从寿春出发到钟离,不过才两百余里的距离,袁术竟是走了整整四天。
不是袁术不想走快,而是他近年以来,急剧发胖的肥硕身形,让他承受不了长时间行军的疲劳。
中军大帐中,袁术已舒服的躺在榻上,手扶着大肚子,享受行军一天后,难得的休息。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帐外亲军来报,言是孙策已到,正在外候见。
“快传伯符进来相见。”袁术挥动着肥肥的手掌道。
帐帏掀起,一名英武的年轻小将,昂首步入帐中,拱手道:“末将孙策,拜见主公。”
袁术示意免礼,笑眯眯道:“伯符啊,你不是一直想要回你父亲的部曲么,现在,你的机会到了。”
孙策身形一震,如星的眼眸中,涌现几分欣喜。
袁术指着地图道:“我命你率两万先锋军,为我当先开路,只要你能助我击破袁方那小贼,我不但保证把你父的旧部给你,还保你做广陵太守,你觉得怎样?”
孙策一时愣怔,又惊又喜,仿佛不敢相信袁术所说。
一旁的杨弘却道:“孙伯符,这是主公对你难得的赏识,你还不快谢恩。”
孙策从失神中惊醒,忙拱手道:“多谢主公器重,末将必不负主公所望。”
袁术满意的点着头,深陷横肉中的细眼中,悄然闪过一丝诡秘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