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穿实情,袁尚额头直滚冷汗,惶然的神色,愈加的尴尬紧张。
他赶紧将头伏得更低,颤声道:“二哥啊,愚弟真的知错了,二哥胸怀天下,大度仁慈,还请二哥给愚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求二哥了。”
袁尚全无名门贵公子的气质,几近于祈求的向袁方求饶。
袁方沉吟片刻,将腰间佩剑拔出,嗖的甩出,不偏不倚的掷于了沮授的面前。
“沮公与,我答应过会让你报仇,袁尚的生死,由你来决定。”袁方淡淡道。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又转向了沮授。
这位河北第一智者,就在一个月前,痛苦的看着自己儿子,被斩杀于黎阳城头。
尽管亲手杀其子者,乃是关羽,但罪魁祸首,毫无疑问便是袁尚。
沮授深吸一口气,拔起跟前的长剑,带着满脸的怒容,一步步的逼近了袁尚。
复仇的杀机,头一次在这位智者的眼中涌现。
袁尚顿时就慌了,暗忖:“这贱种。我如此放下颜面求饶,他竟然还不放过我,想借沮授之手杀我,实在是太卑鄙……”
惊恐之下。袁尚急是悲切道:“公与啊,那天在黎阳城头,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我是真没想过要杀沮鹄,都是关羽那厮心狠手辣,不听我号令,强行对沮鹄痛下杀手的呀。”
袁尚把杀沮鹄的责任,全都推在了已死的关羽身上,全然忘了当初,他是如何亢奋猖狂的叫嚣。宣称他就是要杀沮鹄,你们能奈我何时的样子。
沮授却被说得微微心动,步迈也不由慢了几分。
袁尚见状,趁势又哀求道:“公与啊,害你的都是大哥和父亲。我一直敬重你为我的老师,你我这么多年的师生情谊,难道你真忍心杀我吗?”
推完责任,袁尚又打起了感情牌。
沮授身形一颤,不禁停下了脚步,已然被袁尚感情牌说得有些触动。
当年在邺城时,袁尚为拉拢河北士人。的确是对沮授客客气气,常以师长之礼请教,沮授也俨然以老师自居。
沮授乃性情中人,这份过往的情谊,袁尚可以忘记,沮授却无法忘却。
在这一番感情攻势之下。沮授脸上的复仇之火,越来越弱,渐渐的归于消弥。
他将高举的长剑垂下,长叹了一声,沉声问道:“袁尚。你是真的不想杀鹄儿吗?”
袁尚心中暗喜,忙正色道:“我对天发誓,若我真有杀鹄兄之心,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沮授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再问你,你可是真心悔过,欲归降于我家主公吗?”
“当然,我已幡然醒悟,深知自己的过错,愿诚心悔过,只请二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袁尚正色道。
沮授脸上的恨意,已彻底的不见。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上前,伸手相扶袁尚,口中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再向主公请罪,恳请主公饶你一死吧。”
见得这般情景,堂中众将,无不横眉瞪眼,面露愠色。
袁方也眉头暗皱,心中叹道:“沮公与,你虽乃河北第一智者,但到底还是一个忠厚长者,袁尚可是聪明狡猾,你怎能这般轻易就被他蒙蔽了。”
沮授杀意虽消,袁方眼眸中,却是杀机更重。
袁尚狡猾,留他一条活口,将来必为后患,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袁方焉能不知。
不过,沮授都已经开口了,袁方多少得给个面子。
“得想个两全之策,既给沮授面子,又断绝后患,让袁尚成不了威胁……”
袁方心中暗忖之际,袁尚已抬起头来,望向了袁方,想向袁方求饶。
却不想,他没看到袁方有丝毫的饶他之意,反而看出袁方杀意更烈。
“这个贱种冷血无情,看样子他必是要杀我,我再向他求饶也没用,不行,我必须得拼死搏一把!”
心念如此,袁尚的眼中,蓦然间闪过一丝阴冷之色。
他不及多想,身形猛的跳了起来,一把将沮授手中之剑夺过,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已将沮授从后勒住,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异变突生,堂中众将无不变色。
袁方也是剑眉一凝,却没想到,袁尚竟然敢如此。
而当沮授反应过来时,那冰冷的长剑,已经紧贴在他脖间。
他万不敢相信,适才还声言惭愧,口口声声求饶的袁尚,转眼之间,竟然就翻脸挟持了他。
“袁尚,你干什么,你疯了吗?”沮授惊怒叫道。
袁尚却冷笑一声,阴冷道:“老匹夫,我袁尚什么身份,岂会向你求饶,你也配么!”
“袁尚,你——”
沮授是又气又懊恼,悲愤的向着袁方叫道:“主公,是我瞎了眼,错被他花言巧语所蒙蔽,这厮言而无信,卑鄙无耻,留他绝对是祸患,主公不必顾及我,快杀了他啊。”
“老狗,你给我闭嘴!”
袁尚厉声一喝,得意的目光朝向袁尚,冷笑道:“贱种,你以为我会向你伏首称臣么,这只是我的妙计,现在这老狗在我手里,你如果不想让他死的话,就放我出城,否则,我就一刀宰了他!”
“就凭你,也想威胁我吗!”
袁方冷哼了一声,缓缓的站起身来,目光如电,向着袁尚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