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道:“可是别的残余叛军为什么要打出逆贼旗号,惹动官军追剿?”
孙传庭道:“臣近来远离剿贼军中,不敢妄加推断。但臣与逆贼周旋三年,深知逆贼狡计甚多,常常以虚为实,以实为虚。揆情夺理,在崤函山中打着闯贼旗号者决非闯贼本人。”
崇祯怒声道:“胡说!这股逆贼神出鬼没,连挫朝廷军队。看其用兵诡诈的情形,必为闯贼本人无疑,且有人亲眼看见闯贼蓝衣毡帽,骑乌驳马立于大旗之下,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孙传庭坚决道:“虽然如此,愚臣仍不敢信其为真。”
“地方奏报,证据确凿,你说不可凭信,岂非当面欺哄朕,希图逃避罪责?”崇祯怒发冲冠,语气变得更加严厉了。
“臣束发受书,即以身许国。崇祯九年,蒙陛下付微臣以剿贼重任,臣无时不思竭尽犬马之力,以报圣上知遇之恩,何敢面欺陛下?”孙传庭朗声说道。
崇祯双目一凝,道:“你身负剿贼重任,竟然让所有渠贼漏网,现在还不认罪,一味狡辩,实在可恶。你既知报朕知遇之恩,何不将逆贼拿获。而留下现在的西顾之忧?”
孙传庭道:“倘若不是陛下接连下达诏书,让微臣连夜赶来勤王,臣定然四处搜索,不使一贼漏网。”
“胡说!替我拿下!”崇祯这回是真的动了杀心了,这个孙传庭,竟然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听到命令,两个锦衣侍卫把孙传庭从地上拖起,正要推了出去,洪承畴急忙跪下,连连叩头说道:“陛下!孙传庭虽然奏报有欺瞒之处,但闯逆在潼关全部瓦解也是实情,并无虚夸,恳请陛下……”
崇祯不等他把话说完,冷笑一下,说道:“卿不用替他求情。卿身任总督,亲临潼关督战,竟使元凶漏网,论法也不能推卸责任。但朕念你功大过小,不予深究,反将辽东重任交卿去办。望卿今后尽心尽力办事,不要像孙传庭一样,辜负朕之厚望。”
洪承畴又叩头说道:“微臣受命剿贼,未能铲除逆贼,致闯贼目前死灰复燃,实在罪该万死。皇上不仅没有责难,又使臣督师蓟、辽,拱卫京都。如此天恩高厚,使微臣常为之感激涕零。微臣敢不粉身碎骨,以报陛下!然但是目前正当国家用人之际,孙传庭素娴韬略,亦习战阵,于疆吏中尚属有用之材。恳请圣上息雷霆之怒,施雨露之恩,暂缓严罚,使其戴罪立功。”说毕,叩头不止,几乎叩出血来。
洪承畴真的不愿看到这位有真才实学的同僚就此死去,明朝的未来,还得靠像孙传庭这样的人,绝对不会靠杨嗣昌这种人。
叶天此刻却是突然走出,拱了拱手道:“皇上,孙大人有功有过,依微臣之见,不如将孙传庭降职处分,微臣初掌关宁铁骑,手中正缺人手,不如就将孙传庭贬至微臣帐下!”
崇祯想了想,如今两位大臣出来求情,想必也是清楚孙传庭是个有用之才,他沉默片刻,说道:“好吧,就依两位爱卿所言。孙传庭,朕姑念你平日尚肯实心任事,饶你这次作战不力之罪,现在贬去你总督职位,于叶爱卿手下效力,出任参军,以观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