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家的车上,裴天虎问这位中年妇女,“阿姨,你怎么称呼?”
“就叫我张姨吧。”
“行。张姨。你家里人口多吗?”
“人多,但都各过各的。我呢,因为在家里也闲着,现在孙子由儿媳妇领着进城读幼儿园了,地又没种,人也就闲着。”
“哦,那掌柜的呢?”
“掌柜的在家,没事干,就和一帮老人天天喝酒,打麻将,掀牛九。”
“伺候病人你不嫌吗?”
“唉,嫌啥,都是庄稼汉人么,我活这么大了,啥情况没见过。小时候拉扯孩子,还不是屎一把,尿一把的。伺候病人也没啥两样,你说是吗?”
裴天虎一想,是这么个道理。但她真的能做到对待自己的父亲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么充满爱吗?还能怎样呢,只能试试看了。
从镇子上到裴家湾也就二十里路,现在是村村通公路,何况裴家湾本身就在国道旁边,裴天虎的宝马车一脚油门就到了。
当裴天虎领着张姨进入家门的时候,裴天虎的母亲正在给自己的丈夫接小便,更换身底下衬的纸尿布。
张姨是个很泼辣的人,见裴天虎的母亲笨手笨脚的,就说:“他姨,我来吧。”就推开裴天虎的母亲,熟练地给裴天虎的父亲换起了尿布,并且不一会儿就搞定了。
对张姨的服务,裴天虎满意,裴天虎的母亲更满意。一来是张姨确实能干,又是这附近人,让她感到亲切,还有就是即便孩子们现在走了,这么空荡荡的家里,也有人陪她说话。
为了使张姨能够安心地伺候自己的父亲,裴天虎给她提前预付了一月的工资。
张姨高兴地说:“我们从来都是干完活才结工资,没想到这今天却要先领钱后干活。”
“这不更好吗?”裴天虎说:“也让你放心一些。”
“没啥不放心的,你看都是本地人。”张姨接过裴天虎给的工资,麻利地数了数,装在自己的兜里。
她也不隐晦自己的担心,就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说:“喂,他爸,是我,你做啥呢?”
“打麻将。”
“一天就知道打麻将,是这样的,我现在在裴家湾找到一份活,就是伺候一个病人,人家已经给我支付了一个月的工资,你骑上摩托过来取一下,我怕带在身上弄丢。”
“好的。我天黑前来取。”
这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喝了一杯水,休息了一会儿后,张姨就动手将病人身边的一些无用的东西归类收拾,并且向裴天虎的母亲要来两个空纸箱子,又将杂七杂八不用的东西装在箱子里,放到一边。
并取来一个杯子,在里面倒了一些白开水,晾着,怕万一病人口渴了好润一下喉咙。这些,裴天虎和他的母亲都不知道。
经过张姨这么一收拾,刚才还乱糟糟的房间,立时显得空旷了许多,也明亮了许多。
裴天虎的父亲躺在床上,看着张姨收拾东西,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就是伺候自己的人,对她的服务感到很满意。
张姨知道病人虽然不能说话,但什么事情他自己的内心是很清楚的,就对裴天虎的父亲说:“以后我就伺候你,你有什么就给我说,给我指,我就给你做。你也别心急,病么,慢慢地就好了。”
裴天虎的父亲听了,心里很感激,知道这是一个善良人,也明白病人的苦衷。能找到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护工,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他虽口不能言,但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他的内心是很满意的。
而张姨是个闲不住的人,在伺候病人的时候,顺带着将裴天虎家里的有些家务活都做了,替裴天虎的母亲减去了许多生活中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