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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月来,为了准备初阶术法小考,我日夜躲在僻静处练习,到后面,便连小院也不回了。
我有时请教师兄弟们,他们将所悟窍门皆讲解与我,我自己反复试过,却仍觉灵力运用不甚通畅。
师尊说,世间万物循道守一,皆自有独到之处。我脱胎于灵草,与师兄弟们皆不同,蕴灵御灵之法自然该有不同。
我又去问灵狰儿。灵狰儿只挠着脑袋说,他自化灵便能驭云施法,九天自在来去,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教我。
气得我踢了他一脚。
不成想没过几日,灵狰儿那里倒起了变故。
灵狰儿自让昆仑兽灵齐拜了王,便常被他们拉去劝架说理,主持公道。那些妖灵本事十分了得,不管灵狰儿在哪儿,总能将他捉住。光在我的小院,灵狰儿便被他们匆忙架走过七八回。后来天界不知因何缘由得了消息,竟派了使者过来分封。
那天界使者落在昆仑一处灵台。在那里,灵狰儿正式做了妖族之首,统率九州群妖。使者向灵狰儿赠了几件法宝,言为修道蕴灵、驭妖护身之用。
师尊本一直在旁观礼,突然向使者道:“如今妖族既得新王,便应与昆仑划界分治。”
使者将灰白长须捻了捻,向师尊笑眯眯道:“帝尊亦是此意。”然后他以手捏诀,一道金光自虚空中起,直向远方而去。那金光停在昆仑东边一处空中,突然散作万点金雨,尽落入群山之中。瞬息之间,那葱郁青山便升起灵雾,显出与昆仑不相上下的灵秀来。
天界于此为妖族划下一片灵境,妖修可在此静心修道,这里亦会是妖族新王的居所所在。
一旁几位观礼的妖灵皆显出十分开心的模样,但灵狰儿却黑着一张脸。
似乎是生了气。
他神色忿忿望着那仙使,仙使只哈哈赔笑,也不多话。
“我迟早找他算账!”灵狰儿突然向那仙使狠道。
“妖王曾在帝尊身边侍奉万年,此间深情厚谊,小仙岂敢置喙。还请妖王大人这就随我前往王城,主持大局罢。”
灵狰儿不回他话,朝我这边望来。
我朝他挥了挥手,向他告别。
没想到灵狰儿竟是这般来头。
仙使又再催促,灵狰儿似乎叫他烦了,转身同他离去。
我站在人群里,目送他远去。
方才招手时,我面前挡着许多人,也不知他看没看见。
后来,我便再没见过灵狰儿面。
我忙于应付小考,绞尽脑汁参悟蕴灵御灵之道。师尊似乎也多了许多事务,有时夜里也不到我那处去。
一次在野处偶遇一位静修的师兄,师兄与我说,三界平和多年,如今又起了变化,师尊正在为昆仑补设新的阵法。
“那些魔界叛军多年前作乱不成,本销声匿迹,如今重露踪迹,只怕所图不小。”师兄神色敛肃,向我道,“碧瑛师弟,你且安心在昆仑,千万莫要出去。”
我忙敛住神色,向师兄点头答“是”。
其实我一直盼着能有机会离开昆仑,去人间界历练一番。
听说去过人间界历练回来的弟子,莫不增了一身功力,又因多历艰险,而长了几分气度。
最厉害的自然要属师尊。
八年前魔界叛军意图作乱,师尊赴帝尊约前往相助。魔界之乱平息后,师尊不仅安然归来,道力亦更上一境,于仙门之中,已是无有匹敌。
最差劲的自然是我。
师兄们说,我去人间界历练一番,竟将性命丢在了那里。
八年前师尊回来时,身上带着一颗定魂珠。那珠子里,便装着我那快要碎成渣的零星灵魄。
师兄弟们问师尊这是怎样一回事,嚷嚷着要去为我报仇。
师尊却只缄默,一语不发。
师兄们便猜测,说我定是遭那魔界叛军给害了,师尊虽尽了力,却没能救下我,只能将我残余的灵魄收拾收拾,装回来放回本体里,重新滋养,以待长成。
师兄们每每向我说起这些时便唾沫横飞,脸上仍有沉痛之色,然后便要细细叮嘱我一番,叫我好好待在昆仑,哪里也不要去。
我便乖巧答“是”。
没想到,师兄们口中那些“害了我”的魔界叛军竟又卷土重来了。
我心中突然警觉起来,然后便央了师兄带我去寻那定魂珠的炼制之法。
我想着,我既能将自己性命玩掉一次,说不定便有第二次。不如早做打算,多炼上几颗珠子带在身上,下次灵魄说不定能存得全乎一些。
因找了师兄帮忙,找书倒没费什么工夫。
翻到定魂珠一页,我将那咒法默念两遍,只觉十分熟悉。我向师兄问道:“这不是普通的合契法咒麽?怎么定魂珠炼制起来竟这样容易?”
师兄将手指了指,道:“哪里容易了,你看下面。”
那咒法下尚有十六字,方才我急着辨别法咒,还未来得及看。
', ' ')('那十六字道:
精血为引,
元丹作契,
散灵重聚,
定魂以栖。
我又去看师兄。
师兄又道:“合契咒法不难,只是这“契”之物有些难得。作引的精血应是那散灵之人的精血,可作“契”的这个元丹就……”
“这丹要如何得?”
“可从灵物体中剖得,可从修道之人体中取得……若元丹离体,灵物立死,那修道之人,便根骨全废,此生恐怕,都再无道缘了。”
我有些愕然。
师兄望向我,突然眼带揶揄道:“不知碧瑛师弟那时是得了谁的元丹,承了这样大的情,可怎么归还呢?莫不是,要以身相许了罢哈哈哈哈哈哈……”
师兄笑得花枝乱颤,我真的无言以对。
师尊竟从未和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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