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惨叫从杨育圣喉咙里发出来,骨头刺破了血肉,刺破了裤子,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老人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夏江,便再次把目光飘向远处。
楼梯处,几个少男少女探出头,他们的身上大多数都有很深的鞭痕,甚至有几个脸上都有很多巴掌印。
夏江微微转头,几个少男少女便如同见到了魔鬼一般畏惧的把目光投向一边,浑身颤抖。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帮他们?”此时的杨育圣已经失去的逃跑的能力,夏江用尽全身力气平复下心情后,走到老人身前,藏着愤怒质问道,“楼梯里的少年,恐怕只是这其中的一部分,为什么让他们受这些委屈,你如果出手,完全可以救了他们所有人。”
受到质问后,老人露出了傻笑,枯草般的双手在地上画了几个圈后抬头看向夏江。
“那一年,我独自走在街上。在我西边的家里有人办白事,哭声震天彻地。在我东边的人家里新添一子,全家喜乐欢平。大街上,人群叫卖,有高兴的有悲伤的,有哭泣的有大笑的,有人开着豪车挥金如土,也有人蓬头垢面坐界乞讨。你说,我该替谁悲伤还是替谁高兴?我该奉承谁还是应该可怜谁?”说这话的时候,老人把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给乞丐一些钱,有人说我傻人钱多。我拿着钱去肆意挥霍,有人说我没有爱心。”老人说完,目光直直的看向夏江,“那你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几年前,我认识一个姑娘,她看到一个老人摔倒在地上,好心搀扶,老人却紧紧的抓住她说她是罪魁祸首,姑娘在拘留所待了二十四小时,赔了几千块钱才出来。”老人继续说,“然后她再见到有人跌倒,有人生病,有人受伤,就再也没有帮过忙了。”
“你说,那个姑娘不去帮忙,应该怪她吗?”老人喃喃自语,双目空洞。
老人的话灌进夏江的耳朵里,在这寒风肆虐的冬天,深深的刺到他心里,冰凉如斯。
“你问我为什么不帮他们?那些少男少女们,他们有父母,有亲人,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说完,老人指着在地上流血打滚的杨育圣,“这位杨院长,是那些少年家长们心中的救世主,我帮了他们,出了大门也会有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会说我耽误了他们孩子的前途。”
夏江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老人的话和对方的世界观,他倍感心痛,但却生不起力气反驳。
“不过,小伙子,我很欣赏你。”老人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叹了一口气,“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沧桑变故,等你经历过后便会觉得好人没有这么好做,反而比坏人还要难做。”
“因为坏人,做的坏事多了,便不会觉得自己有多坏,他们反而会给自己扣上一个救世主的帽子,把一些愚昧的人蒙在鼓里,因为他们心黑,黑的彻底。”老人盯着杨育圣,面无表情的道,“而好人,心不够黑,他们不会去做一些违背道德的事情,这种事情,亘古有之。”
这时候,谈少宁和房川也走了进来,“江哥,旁边那栋楼已经查过了,住的都是一些精神病,小帅不在那里。”
夏江不愿意去听老人的说教,他不认同对方的时间观,他不愿意被某一些人所拘束,更不愿成为如对方这样的人。
有些强者,会碾压羞辱弱者。有些强者,会帮助弱者。那些对于所有所看到事情不闻不问的人,他们不是坏人但也算不上好人,他们……是碌碌无为的人。
“这里就这两栋楼,不在那里,就应该在这里了。”夏江淡淡的看了一眼老人,直接一把拽起杨育圣,朝楼梯处走去。
他不清楚这么厉害的老人,是被谁送到这种地方的,之前他有兴趣,但听完对方的一番话后,夏江便没有了兴趣。
那一些少年们,看到杨育圣、看到他们的‘杨院长’、这里的土皇帝,被夏江像是死鸡一样被夏江提起来后,有不少胆小的嘴里发出一声惊吓。
一些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则是压制着愤恨盯着杨育圣,看向夏江的时候,则是带着崇拜。
对于这种崇拜,夏江不想看到,因为这些少年们的崇拜,都是杨育圣所给予他的。
他们崇拜的不是强者,是一个可以帮自己的人。
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这样的人,刚才的老人可以,那些有点势力的人可以,有些本事的人可以。
无论是谁……
都可以!!!
可唯独他夏江,不希望成为这样的人,一丝也不想。
夏江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有十几个少年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还有一些带着惧怕跑上了楼梯,还有一些双目无神的,淡淡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事情,好像和自己没有关系一般。
他喝过明净水,淡淡一眼便可以看出来,其中有一些少年,已经丢失了不少的三魂七魄,所以才变的有一些痴傻。
杨育圣被夏江拎着领口,喘着粗气龇牙咧嘴的道,“小子,本院长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就来,你就等着玩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