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酒吧里的烟不能抽,但我以为季允风抽的烟会没事,我没想到他自己也吸毒!
“吸一点没什么,”季允风说得云淡风轻,“你看,我也能控制得很好。”
我僵在原地,额头上渗出冷汗,手掌抖个不停,双腿却动弹不得。季节允风把怀里的人抱起来放到一边,任那人倒在床上无意识抽搐。那人光裸着身子,他却已经穿上了衬衫西裤,衣冠楚楚的,向我走过来。
他伸出冰凉的手,抹掉我额头上上的汗珠,说:“只是我忘了提醒你第一次要适量,你吸得太猛了点。但没事的,慢慢就能适应了。”
话音刚落,我一拳挥在了他脸上,指骨擦过了鼻梁。
季允风偏过头,舌尖舔了舔口腔内壁,缓缓摸了摸鼻子。我只恨自己没直接对着他鼻子砸下去,把他揍得见血才好,开口时声线里像淬了冰:“适应成他那样?”
床上的人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身上全是性爱痕迹,双腿毫不避讳地敞着,腿间糊满粘腻液体。毫无神智也毫无尊严,像一个任人摆弄的玩具。
季允风没回头看他,一直看着我,突然笑了笑,那笑容像地狱。他说:“他除了毒瘾还有性瘾,所以只是每次做爱都把自己吸成这样,平日里看起来其实很正常——可你看,他看起来欲生欲死,舒服得不行,这样又有什么不好的?”
我盯着他:“我操你大爷。”
季允风的眼神冷下去。
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跳动,头痛欲裂,全身血液都往上涌,脑中充血,手脚却冰凉。我盯着季允风暗沉的眸子两秒钟,压下心里的恐惧和无措,转身就走。
没关系,没关系,我深吸两口气,安慰自己,那烟里的成分应该不多,停掉之后我只是会难受一阵,但可以熬过去,而且吸入不比注射,实际进入血液的浓度不高……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我被抓着手臂甩回去,身体像布娃娃一样弹在床上,头磕到了实木床头板,剧痛袭击了我,我眼前一阵阵发晕。
我抱着头闷哼一声,还没缓过来就被狠狠地掐住了脖子。我睁开眼却看不清东西,只能挣扎着抓住禁锢住我呼吸的那只手,听见季允风低沉阴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你信不信我直接拿针头过来给你注射?”
脖子上的手死死摁着气管,我呼吸困难,勉强听清这句话后心脏被恐惧攫取,身体止不住地发冷。在方才的撞击中暂时失去的视力恢复过来,生理性眼泪却被逼出,眼前的色块清晰又模糊,像摄像机在反复对焦。
我咬紧了牙,脑中一片浑沌,心想会不会真的死在这里。
而身边的躺着的男人目睹了这么一出,打量了我们片刻,像是被勾起好奇心,竟向我爬过来。他像一只懵懂的宠物,搂住我的腰,伸出舌头舔掉了我的眼泪,又在季允风掐着我脖子的手上舔了舔。
季允风的手指动了动。他看了我片刻,缓缓绽出一个微笑,说:“忘了告诉你,他的性瘾也是我调教出来的。”
他松开了手。
氧气骤然间汹涌而至,我捂着脖子倒下去,弓着背蜷缩起来,剧烈地喘气咳嗽,气管里像刀刮火燎,肺好像要被撑爆。我痛苦得说不出话,眼泪失控,身体痉挛。
季允风扯着我的手臂把我拽过去,开始脱我的衬衫。我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他抓住我的脚踝,扛起我的腿,一颗颗扣子解得慢条斯理。他说:“你以为我今天叫你过来是要做什么?”
“滚,”我忍着气管的灼痛伸手去抓他,声音沙哑到听不出是在讲中文,“滚!”
“齐璞,”季允风往后躲了躲,叫了一声,“过来按住他。”
一旁男人闻言听话地凑过来,我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力道大得让他整个人栽下去。他过了片刻才坐起身,捂着脸呆呆地看着我,眼泪突然就掉下来,片刻间就哭得梨花带雨,连我都愣住一瞬。
可不等我反应,他又突然发难,冲上来正反手在我左右脸颊各扇一巴掌,掐着我的脸质问:“你干嘛打我!”
我脸上刺痛,脖子被迫扭曲,脸朝向他那边,看着他表情在难过和生气间来回切换,眼神时而涣散时而癫狂,却突然间生出一种怜悯。我说:“对不起。”
齐璞顿了顿,我清楚地看见他目光清明了一瞬。他愣愣地看着我。
季允风已经解完了我衬衫扣子,此刻一手按着我的腹部,一手放在我的皮带上。他扫了呆滞的齐璞一眼,让他出去。
齐璞坐着没动,看向他:“嗯?”
季允风低骂了一句,说:“你以后给我少吸点,要变白痴了。”
我冷笑了一声:“他变白痴难道不是因为你?”
季允风一顿,眼睛眯了眯,说:“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他再次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呼吸一阻,抓着他的手皱起眉。他俯下身,离我很近,说话时气息扑在我唇上:“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愿不愿听话?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亏,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
他顿了顿,语气放
', ' ')('柔了些,说:“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快乐,我都能给。”
我看了他半晌,笑起来。
季允风的眼神动了动。他用另一只手抚摸我的头发,又摸了摸我的眉毛,低头在我唇上亲了亲,说:“你知道吗,你笑的时候——”
“我要你的命你也给吗?”
季允风停下动作。他盯着我,眼里缓缓酝酿出一场阴沉的风暴。
我重复一遍:“我要你去死你也答应吗?”
我被关进了地下室。
是被抱过去的,因为季允风打断了我的腿。他从床头柜抄起烟灰缸,一下下砸在我膝盖上,我清楚地听到了骨头碎裂时发出的响声。我痛到失声,脖子上手臂上全部暴起青筋,床单都被我扯烂。
齐璞在一边被吓得一抖一抖,眼中全是惊恐。在季允风打断我左腿,举起烟灰缸准备朝我右腿砸下去的时候,齐璞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胳膊,颤抖着说:“别打了,求求你……”
季允风把他推开,他再次扑上去,捧着季允风的脸胡乱地亲,眼泪哗哗地流,一直说:“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求求你……”
季允风叹了口气,松开了手,烟灰缸掉在地板上当啷一声响。他抱住齐璞,摸着他的背安抚:“好了好了,不打了——你以后是不是真的要少吸点?”
他们搂在一起接了个吻,我在由膝盖骨传至每一条神经末梢的难以忍受剧痛中,突然,终于,想起谢酊的脸。我看见他冲我笑,听见他说他原谅我了。我问他:“我变成这样,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吗?”
原来想得到一个人的原谅,必须要比他痛百倍千倍,方能得赦免。
齐璞磕了药又受了惊吓,很快昏睡过去。季允风把他放在床上,把浑身被冷汗浸透的我捞起来,抱着我往楼下走。他走到一楼,推开一扇门,下面是向黑暗中延伸的楼梯。楼道长而窄,脚步声回响,他在我耳边说:“是不是真要让你变成残废,你才会老实?”
我仍旧因疼痛失声,连倒抽冷气都无声无息。
季允风走到最下面,打开了灯。一个四方空间,正中有一张床,床柱上绑着一根小臂粗的铁链,末端一个圆环。右侧一整面墙上挂满各式器具,皮鞭,匕首,钢丝。左侧有一个小门。
他把我放到床上,捡起铁链,拿出钥匙打开圆环,咔哒一声拷在我脖子上。他摸了摸我被他掐得青紫的脖颈,说:“很合适。”
我只能直挺挺躺着冒冷汗,左腿一动不敢动。季允风伸手按了按我碎掉的膝盖,我立刻抑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季允风笑了。他说:“乖乖躺着,我会经常来看你。”
他走时没有关灯,强烈灯光直射我的眼睛,大概也属于他折磨我方式的一部分。闭上眼,光线也穿透眼皮,带来热度和刺痛。我重复念着谢酊的名字,数这两个字的笔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笔画就是一秒钟,我熬过三小时四十分钟。
季允风下来了一趟,我还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三小时四十分钟里一下都没有动。他指了指左侧的小门,说:“那边是卫生间。”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的腿能动的话。”
我被他打断,忘记自己数到哪一个笔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你不就是想干我吗,现在我动不了了,你还装什么装?还是说你也怕自己被当作强奸犯抓起来?”
季允风说:“我都吸毒了,还会怕被抓?”他又按了按我的膝盖,说:“乖,我只是希望你能自己愿意,我不喜欢来硬的。”
我痛地浑身一弹。
临走前他在墙上挑了一根皮鞭,在我腰上抽了七八道,被抽到的皮肤像被泼了热油,再用火去烧。但这种痛居然可以略微掩盖腿上另一种不同感觉的剧痛,我尽力去想腰上伤口,借此忽略膝盖粉碎,竟然也勉强能睡着十分钟。
就这样清醒一会,睡过去一会,偶尔拖着残腿扶墙去卫生间,有时在睡梦中被鞭子抽醒。不知道过去多久,某次我睁眼,看见齐璞正坐在我床边。
他低头削一只梨,没注意到我打量他的眼神。他清醒时的样子看起来很安静,眼皮细窄,嘴唇的弧度很柔软。
等他削完梨,一抬头看见我的注视,动作一顿,梨子骨碌碌滚到地上,沾了一层黑灰。他连忙道歉,把脏梨子捡起来放到一边,说:“我再给你削一个。”
我想说不用,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音,只好看他又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一只梨。
他低着头,沉默半晌,说:“我刚才和季允风吵了一架。”
突然来这么一句,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只好发出语气词:“嗯?”
他说:“我要他给你找医生,他不答应。我砸烂了他的厨房,他才说今晚让医生过来。”
我意识到他是在说我的腿,一时间颇感意外,停顿半晌,说:“谢谢。”
“不用谢。”他削皮很快,白色果肉很快全部露出来。“他虽然答应叫医生过来,但肯定也不会让你那么快好。”
我一时更加哑口无言,不明白
', '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把掌心里接着的果皮整齐放在一边,切下一块梨子,终于抬起脸,把果肉送到我嘴边。
我没动。
他笑了笑,说:“放心,没有掺毒品。”
我也笑了,把梨子咬进嘴里。果肉里汁水很多,我长时间滴水未进,渴得难受,也就接受了。他一块一块地切下来喂给我,不知不觉我就吃掉了两只。
齐璞问我:“你多大了?”
我想了想,说:“再过一个月就十八了。”
他睁大了眼睛:“你才十七岁吗?这么小?”
我问他:“你多大了?”
他说:“二十三。”
我说:“你也不大啊。”
他笑了笑,可能有些明白我的意思。过了片刻他才说:“我这样已经有两年了。”
我看着他,问:“戒不掉了吗?”
他摇了摇头,说:“大概只能去戒毒所。我不想去。”
他问我:“你最近发作了吗?”
我摇头,说:“没有。”想了想说:“可能因为太痛了,顾不上想那些。”
齐璞的表情变得难过。他说:“我见过很多人被关进这里面,出去之后要么变成了我这样,要么从此消失,没人找得到。”
我想他应该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问他:“你也被关在这里过吗?”
他的脸色变得有几分惨淡。他轻轻地说:“没有,他没有强迫我,我是自愿的。”
我顿了顿,安慰他说:“没事的,怕痛是很正常的。”
“不是因为怕痛。虽然我是很怕痛,但我不是因为怕痛才这样。”他说绕口令一样这么说,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皮,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是因为……因为我爱他。”
不等我出声,他匆忙接上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正常?”
我发觉他又开始掉眼泪。我不知道说什么。
他泪珠接连滚落,脸上泪痕越来越多。他哽咽着说:“可是,可是你相信吗?我真的觉得他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以前遇到的人都不像他对我那么好,就算他给我吸毒,我还是,我还是……”
“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我清了清嗓子,“你只是被他骗了。你可能只是在还不懂什么是真正对你好的时候遇到了他。”
他哭着点头:“我知道,我后来想明白了一些,但我没办法离开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愿意让他对我做那些事,我可能还是爱他。”
爱这个字每天都有人在说,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很好很健康的爱。齐璞怕我觉得他的爱不正常,他不知道我的爱比他的还要不正常。
他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遇到每一个有兴趣的人都会对那个人很好,几乎每一个人都会被他骗,很多人都会爱上他,就算恨他也会忍不住爱他,他是惯犯,他太会蒙骗了。”
他说到这里看向我:“但是你不一样,我知道你吸毒是被他骗的不是自愿,你对他从来没有感情。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生气,他砸你腿的时候我吓得半死。”
我笑了一下。
齐璞没笑。他眼角挂着泪珠,问得很认真:“所以我其实想问问你,你是不是遇到过真正对你很好的人?”
我看着他,沉默了很久,轻轻点头。
没过多久,季允风带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下来了。
齐璞问完那个问题就开始沉默,坐在一边默默地流眼泪。季允风没问他为什么哭,只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说:“乖,不早了,上去睡觉。”
齐璞起身走了,那几个医生开始从手提箱里拿出器械。其中一人拿出一个注射器,我看见针头,联想到季允风之前威胁我的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季允风在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的反应,点了根烟。
他说:“放心,麻醉而已。不过既然你怕的话,我就不让他们打了。”
一个医生看着他,有些犹豫:“以他现在的状况,如果不打麻醉,手术过程中他可能会因为过度疼痛而休克。”
“会死吗?不死就行。”季允风俯下身,一口烟喷在我脸上,我被呛得咳了两声。
医生说:“会有一定风险。”
“那好吧,”季允风站直了,耸耸肩,对着医生很绅士地一抬手,“请便。”
他冲我一笑:“至少我目前还不想让你死。”
医生小心剪开了我被干涸血液黏在腿上的裤子,先消毒,然后用刀剔除烂肉。手术过程中,因为半身麻醉我并未感受到太多疼痛,但也还是能确确实实感受到镊子一点点夹出我膝盖里的碎骨头。医生大概是在给我做内固定,花费很长时间,我始终睁眼望着刺眼灯光。
季允风一直站在一边抽烟,是他之前给我抽的那种,地下室里很快就充斥了辛辣又甜腻的味道,但没有哪个医生开口让他熄掉。
他站在一边看了一会,突然走过来坐在床边,凑近了问:“难不难受?要不要来一口?
', ' ')('”
我扭头看他,他晃了晃手里的烟,表情认真,问人要不要吸毒像在问要不要吃糖。我转回头,继续看着天花板。他摸了摸我的下巴,说:“脸都痛白了。”
我说:“滚开。”
他把烟头按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本来抓着床单,手背绷得有些用力,突然间感到被灼烧的刺痛,条件反射地挣动一下,连带着身体也一扭,带动了腿部,镊子似乎扎到了肉。
医生委婉地提醒:“季先生,手术过程中请和患者保持距离。”
季允风置若罔闻,依旧坐着,手肘支着下巴。我深吸了两口气,闭上眼睛不管他。他看着我的反应,好像从中获得了非凡的乐趣,重新点上的一支烟没吸几口,很快又按灭在我的锁骨上。我浑身一颤,皮肤发出灼烧响声,鼻尖传来焦糊气味。
“可惜了,”他叹了口气,“你的锁骨原本很漂亮。”
后半场手术,季允风只要有兴致就来给我烫个烟疤,我咬着牙忍,记得很清,手背一个,锁骨一个,胸口一个,环绕着我手臂上的纹身烫了两个。
手术快结束时,麻醉效果开始减弱,腿上的痛感一阵阵传来,像潮水,一道浪比一道浪凶猛。我有些呼吸困难,手指止不住抽搐,疼痛激发了身体内部一种难耐的痒,身上开始有些发冷。我知道我终于是开始犯瘾了。我用力咬着手指。
医生给我的膝盖缠上绷带,固定住,嘱咐了一些事项。剩下的那些伤口、淤青、疤痕,季允风说不用管,让他们先走。
人走光了,季允风还是没动。他握住了我的手腕,摩挲我手臂上的纹身。“我其实有点好奇,”他说,“你觉得我的眼睛像谁的?”
毒瘾发作有些难受,又开始有蚂蚁在我全身爬,我有点恍惚,费了点力气才听清他的话。我说:“关你屁事。”
季允风像是被气笑了,哼了一声:“你差点弄瞎我的眼睛,还说关我屁事?”
他问:“那人比我有钱?还是比我长得好?你爱他不爱我?”
我说:“别自恋了,你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季允风又点一根烟,讥嘲一笑:“这么痴情?”
他拍了拍我的脸:“毒瘾发作不好受,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给你抽一根。”
“你要是单纯觉得折磨人好玩,就别问这么多有的没的。你要是觉得缺爱,”我说,“那就上去找齐璞,他爱你。”
“我知道。”季允风答得很自然,很流畅,“我也爱他。”
我看着他,觉得真荒诞,真可笑,真悲哀。我说:“你这种人还是死了算了,反正活着也觉得没意思。”
季允风看着我,反问道:“难道你活着就觉得有意思?”
我没说话了。
他一根接一根,一盒烟很快见底,伸手去拿拿了个空。他低头看了看,骂了一句,站起来,说:“我再给你一天时间,二十个小时后,你要是还不肯听话,我叫人来处理你。”
他走了,我躺在床上小心地挪动刚做完手术的腿,熬噬骨的瘾。没有窗户,唯一的光亮来自惨败的日照灯,发作最厉害时会觉得自己身处手术台,被一道道沿着肌肉纹理解剖,细小而锋利的刀尖缓缓切进皮肉,扎进骨缝,一场完美的庖丁解牛。
切碎了还能再拼起来吗?拼起来还是原来的我吗?不是就最好了。身体能不能换一具,灵魂能不能换一个。能不能给我更好的更美的灵魂,不然我拿什么去爱人。
二十个小时后,季允风回来了,带着邱杰。
我熬过一场毒瘾发作,额头上是在无意识状态下反复撞墙撞出的血迹,头发全部汗湿,此刻清醒了,正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季允风在我床边站了很久,没再问出什么问题,似乎也笃定了我不会回答。
“丢到江里。”他对邱杰说。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邱杰迎着我的注视,居然僵了僵,缓缓看向季允风:“……杀人啊?”
“他妈的,”季允风表情阴沉,“难道你没杀过?”
邱杰举起三根手指对着天花板:“我对天发誓,我只抛过尸。”
季允风朝他小腿踹过去:“那就先弄死再去抛尸!”
邱杰往后退了退,抿着嘴看着季允风,站着不动了。
“什么意思,”过了片刻,季允风冲他笑了笑,“舍不得?”
邱杰不说话。
季允风盯着邱杰,目光再次冷下来,说起话来却还是带着笑意的:“你什么时候喜好也变得和我一样了?你以前不是喜欢骚一点的?”
邱杰终于开口:“对不起,阿风,我真的下不了手。”他伸手指了指我,还是看着季允风,说:“他已经被你弄成这样了,还不肯答应,说明你们之间不可能,你就算把他弄死又有什么意义?”
他顿了顿,又说:“或者你自己动手吧,我不会拦着你,但我真的下不去手。”
季允风面无表情。
沉默片刻,邱杰说:“其实我有些话从来没对
', ' ')('你说过,阿风。我以前觉得你谁都不爱,后来觉得你见一个爱一个,直到后来看你对待齐璞,才发现你其实根本没搞懂什么是爱。你其实爱齐璞,你自己也承认,那就没必要再拉上其他人。那次齐璞发病的时候,我第一次见你那么……”
“够了。”季允风打断了他,“闭嘴。”
邱杰闭上嘴。
季允风冷笑一声:“齐璞的名字还真是好用,是吧?一说起他就能提醒出我不正常,每次都见效。”
我觉得自己在看小品。
小品的主角之一季允风目光转向我,盯了我几秒,转身走了,临走前对我说:“我不管你了,随便你去哪。”
叮当一声,一个钥匙掉在他走过的地面。
他走之后邱杰又默默地站了一会,才过去捡起了钥匙,打开了扣在我脖子上的铁环。我摸了摸脖子,骤然间失去了那种重量,倒还有些不适应。脖子上还有淤青,摸起来钝钝的痛。
邱杰问我:“你去哪里?”他目光落在我腿上,一顿,又问:“你能走路吗?”
我脑子还不算很清醒,费力想了想,问他:“季允风说他不管我了,是真的不管我了?”
邱杰说:“你放心,他说话算数的。”
我问:“随便我去哪也是真的?”
他点点头。
我说:“那我回burstgu行吗,他不会不给我发工资吧?”
邱杰表情变了变:“喂,你不会是被他折磨傻了吧?”
我叹了口气,躺在床上望天花板,说:“一个月两万啊,我去哪找这种工作?”
邱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他把你弄成这样,你还敢回他店里?我还是真是低估你的胆量了。”
我没说话。
他说:“你要知道,就算阿风说了以后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但酒吧里本来就乱,员工被轮奸是常有的事,之前是他罩着你,以后他不管你就意味着你出事他也不会管。要赚钱又不是没别的出路,虽然你还没成年,但总会有些相对安全的黑店吧?或者你换个城市,找个物价低的县城……”
我打断他:“在店里出事的话,我如果防卫过当不会被警察抓走吧?”
邱杰沉默了。过了良久,他问:“你就非要待在那里不可?”
我点点头。
他看了我一会,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他也点了一根烟,火光一闪而过,我身上的烟疤有应激的灼痛,我忍着没动也没出声。
“为什么,”他说,“是因为你不想离开这座城市但又不想被人发现,而那地方离你的学校很远,平时又没人会想到跑去那里找人?”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
“哇,”我干巴巴地说,“你好聪明。”
他没说话。
我问他:“但是,你查了我的学校?”
“阿风要我查的。”邱杰抖了抖烟灰,“就今天早上。”
“不是吧,”我笑了笑,笑容大概很难看,“那你们全都知道了?包括那些照片的事?”
邱杰没否认,不,应该算是承认。他说:“那个谢酊把你的照片都放出去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我头一次见你这样的情种。”
“闭嘴。”我的声音骤然冷下去。
邱杰叼着烟笑了笑:“怎么,阿风叫我闭嘴,你也叫我闭嘴?我说的话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愿意听?”
“说完了吗?说完了你走吧,我再歇会,等能走路了我自己走。”我闭上眼扭过头。
邱杰没立刻动作,听声音是慢慢地吸完了那支烟,才缓缓站起身。他说了句“晚安”,转身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