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有时间是因为将要发生的一件事只有你能够阻止,我现在被困住了,只能向你求救,而我若不告诉你这一切,你没有办法做到,至于阴山为什么这样做,我大概能推测出来。”谢燕九盯着虞娘,面色十分严肃的道:
“他是为了对尸王城复仇,而你和我都被卷入了进来!”
☆、第八十八章
阴山魔尊与尸王城之间的关系,谢燕九早就有所怀疑,直到谢燕舞也提出了相同的看法,他才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谢燕舞在尸王城内更容易发现阴山教给他们的其实都是养尸门被封锁已久的禁术,而且她能够追查到的最可疑的消息是:三十年前养尸门出了一些“叛徒”,他们修炼禁术,并且企图暗杀前任尸王城主魏如墨,后来这一批人的计划失败,他们受到了非常残酷的清洗。
这一段往事连现任城主魏惜金都不敢擅忘,在上次尸王大会上,魏惜金发现朱六指使用了禁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他,就暗中促使虞娘将他活剐了,可见有多忌讳此事。
谢家兄妹不约而同的推测阴山魔尊就是三十年前被“清洗”的那些人中的一个,很可能他当时逃脱了,养好了伤,建立了“天宫”,伺机对当年之事进行报复。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谢燕九的处境就异常的危险,他极有可能被阴山魔尊控制,身不由己的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同时这也就说得通他向虞娘求救的原因了。
可惜虞娘现在只有思想意识是自由的,她的身体被困在大禹神鼎之中,她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也无法让自己清醒过来。
眼看城主大婚之日越来越近,谢燕舞也越来越烦躁,她打心底里不想再留在扇子身边,听她用赞美、抱怨或者娇嗔的语气谈论城主,这个鲁莽的姑娘比她自己以为的要更幸运百倍,她何德何能能够和魏城主比肩?
但扇子似乎将谢燕舞当成了自己的好姐妹,什么心事都与她分享,对于准新娘子的喜悦和担忧,谢燕舞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微笑倾听,而这对于她而言,实在是一件无比折磨人的事,所以这一天她再也无法忍受,私下去求见了城主。
因为婚期的临近,魏惜金也十分忙碌,他一天要听几十位内管事的汇报以及外管事的安排,为了最大程度节省体力让自己不在自己的婚礼上晕倒,他破天荒的让人用步辇抬着自己东奔西走。
直道入夜之后,魏惜金才有空暇开始享用晚膳,晚膳照例是补血的药膳,而这时候他听到谢燕舞求见自己,还以为是扇子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连忙让她进来说话,没想到谢燕舞的第一句话就是希望城主将自己调去外城,不想要留在内城了。
尸王城的内城是指城中居民生活作息的地方,外城则是指城外种植、饲养、采购以及井矿的那部分,外城的工作当然要更辛苦一些,而以谢燕舞的资历,自请去外城实在有些自暴自弃的成分。
魏惜金实在很累了,他对谢燕舞是很信任的,不然不会将扇子交给她看顾,但现在他没办法处置这么多事之外,还要分心去照顾一个侍女的心情,所以沉默了片刻,再看谢燕舞目光就有些失望和责备了。
谢燕舞感到自己让魏城主不开心了,红着脸低下了头,魏惜金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揉了揉眉心,说了一句等过些日子再说。
谢燕舞难过在心里头,却有口难言,忍着眼泪跑了出来,她一贯大方得体,待人处事稳重,唯有这一次感情用事,直接从内城城主居所跑了出来,却不想刚出城门的时候撞见了一个人,那人是个先行者也是守城侍卫,那人喊住了谢燕舞,交给她一封未封口的信,说是光明谷的渡头送进来的。
谢燕舞在尸王城待了五年,从未收到过信件,她大感疑惑之下避开其他人走到城墙角火炬下打开信封,结果从里面倒出了一枚雕花铜丸。
这枚铜丸她认得,因为她脖子上挂着一个类似的,他们兄妹俩都有喜欢把必要时可以用来保命的小玩意儿装进铜丸当做项链随身携带的习惯,所以她立即认出信封里这一枚是她哥哥谢燕九之物。
谢燕舞拨开铜丸,见里面果然空空的,心中不以为意,尸王城与世隔绝,外界传进来的信件信物都要经过光明谷渡口送达,而每一样在送进来的时候都要受到检查,所以谢燕九应该不会在里面藏着东西。
谢燕九这时候传来信物到底是何意?谢燕舞只好暂且收起心伤,捏着铜丸去了渡头,连夜坐椌木船赶往光明谷。
谢燕舞虽然心向着魏惜金,但她却是阴山魔尊安插在尸王城的棋子,谢燕九也是阴山魔尊的人,未知道出了什么事之前,她也不敢惊动任何人,故而一路上行踪鬼祟,小心翼翼,幸而渡口的人都知道她是城主的心服侍女,随她编了一个名目搭船,也没有多问,自将她送达了。
送达渡口之后,她也不知道谢燕九藏在何地,但既然他传达信物给她,势必会在此等着,但也可能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先藏了起来。她这样想着,就一直往偏僻的地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留意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敏锐的有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四下看去,果然看到有影子在暗处活动,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入夜之后去找了魏惜金,收到信件的时候正是戌时三刻,连夜赶到这里,正到了丑时,虽然是在夜里走动,但月色清明,之前她一直认为是大哥有事联络自己,故而未曾胆怯,但如今半天见不到人,且四周阴林密密,不时又隐约看到黑影藏于暗处,不觉心里紧张起来,暗暗恼悔,今天她情绪紊乱,一接到信件马上找来,未免太不谨慎,万一受人算计可大不妙了。
她稍稍站定了片刻,又连连后退了两步,正欲转身离开,不想一转身就看到了一张脸,饶是她再胆大,此刻都快吓出胆来。
谢燕舞条件反射的握着匕首朝那人劈下,半途叫那人抓住了手腕,她另一只手又使了一招摘花分柳推向那人,那人这时却道:“燕舞,是我。”
谢燕舞一听是大哥的声音,而且借着月光看那人果然是谢燕九,急忙泄了力,恼道:“早出来就好,为何装神弄鬼作弄我!”
不知谢燕九说了什么,谢燕舞这才口气好转,道:“你急急忙忙找我所谓何事?”
谢燕九再如此如此,谢燕舞突然觉得有点迷糊,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仿佛鬼使神差一般,谢燕舞越来越迷糊,她看着眼前的“大哥”,听他说话,她觉得自己能听得清楚他说的每句话,可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心里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脑袋频频点着,含含糊糊的道:“你说的是,我应该去……可是……没错……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