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千难万险,谢燕九总算活着到了墓道的尽头,他进来之前只是被咬伤了,现在擦伤扭伤刮伤全都有了……这位一贯以强硬形象示人的汉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越来越走向了自己人生目标的另一个极端,他无比郁闷的看着陈挽风,而陈挽风拖着再次昏过去的秀秀姑娘将指责的目光投向虞娘。
虞娘装作没看见,指着一道石门对大家道:“看,有门。”
废话,这么大一座门在尽头,是人都看得到好吧!
石门紧紧关闭,左右各有两个兽头,八成藏着机关,所以他们都不敢轻易开启,只等魏惜金来了,将兽头各自以不同的方向扭转,石门便开了,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此生从未见过的诡异又华丽的景象。
原来这个地下被挖空了一大块,地宫便建设在其中,由于是地下宫殿,规模比地面上的宫殿略小,但几乎是完全按照古代宫殿的样式修建,底以大理石为基,天顶涂抹青膏泥做了隔水防潮处理,东西南北设四门,正门开阔,有三十二层步阶,步阶之上正门之前是一片平台,中间是长明灯,两旁则是两株青铜树,这两树只有树枝没有树叶,因为树叶本是用翠玉雕刻成玉叶片,并用铜线串在树枝上,不过早给寻龙派的前辈拿光了。
巍峨宫墙朱色已经脱落,琉璃照影的壁画颜色还清晰可辨,亭台楼宇张露着飞檐,金戈桥之下是用金沙银粉做成的河流→_→当然金沙银粉也给运走了。
整个地宫不但有护城河、吊桥、庞大的宫殿群,还有陪葬品和殉葬的宫人,规模绝非常人所能预料,谢燕九等人看到的巨大场景只是前殿,后面的后殿隐在黑暗之中,只能从一些阴影部分的形状来判断了,这场景的震撼力真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能感觉到。
“后面那些亮光是什么?”陈挽风咋舌问道。
魏惜金眺望了一下,道:“夜明珠做的宫灯,扇子姑娘一个人住,用不了太多地方,几个有亮光的地方是她的活动范围。”
“夜明珠啊……”陈挽风意味深长的叹着。
“又在做梦了。”谢燕九找到机会报复性的在他脑门上重重的一拍:“那是人家家里的‘灯’,是有数的!”
陈挽风的心思,谢燕九和虞娘又岂会不明了,只是碍于魏城主在此,虞娘不好落他的面子,结果被谢燕九说了出来,他们几个借人家的地方避难,陈挽风倒好,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暗暗打起了这里陪葬品的主意。
“我只是说这位扇……扇子姑娘太霸气了,用夜明珠作灯罢了,你们一个个龇牙咧嘴干嘛,想到哪里去了。”陈挽风咳了两声给自己挽尊,又对一旁装作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的魏惜金道:“城主大人,你的未婚妻住在坟墓里?”
扇子为何住在坟墓中,这事事关寻龙派,魏惜金不好多说,也只笑了笑,将他们领去见袁十三扇,毕竟他带着他们进了她的地盘,总要过来说明缘由才行。
于是一行人和尸抬着那秀秀又进了地宫去找扇子姑娘,而随着他们离得越来越近,神鼎里周文宣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扇子听到外面的声响知道进来了人,料想可能是魏惜金去而复返,可是为了稳住神鼎中的周文宣不好出去相迎,等魏惜金带着这么么多人和僵尸进了这间房,她自然十分惊讶,与此同时周文宣奇异的在神鼎当中安分了下来,再不闹腾了。
魏惜金作为中人先是向扇子姑娘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擅自带着人来这里实属被迫,请她勿要见怪。
扇子姑娘自幼避人而居,不大会交际,加上自己藏身的地方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任谁都会感到不安,可是她又不会对魏惜金发脾气,也就淡淡的应答了几句,叫谢燕九等人不必拘束,她现在不方便招待他们,请他们用物自取,只是不要去北宫那边就行。
“为何?”陈挽风好奇的问。
“那边的殉葬坑,阴气太重,我爹设了镇魂幡当中防止尸变,你们若是擅闯,后果可要自负。”扇子姑娘道。
这姑娘脾气耿直,喜欢的人说一百句话都照办,不喜欢的人说一句话就堵了回去,魏惜金怕陈挽风尴尬,又扯开了话题,道:“他们说的那个神婆很有一些道行,用得都是古法秘术,此地怎么有如此人物,扇子你知道吗?”
扇子姑娘听到魏惜金喊她的小名,心里很是欢喜,就回答道:“我出去采买用物的时候听说过这个神婆,此人在本地很有些势力,我倒是没有亲眼见过她,不过我爹曾告诫我,不要招惹这个神婆,她表面上广结善缘,但看人的眼神很邪门,虽然是个活人,身上有股极阴寒的阴气,可能修炼了什么邪术,而且她活了太久了,我爹年轻的时候就见过她,当时她就很老了,过了三十年我爹都老了,她却没有什么变化,十分怪异。”
扇子说这话的时候,突然一旁的神鼎晃了晃,好似里面有人在撞神鼎一样,扇子被惊了一下,连忙扶住神鼎,面色焦急的对冲着神鼎道:“周叔叔,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念叨了好几遍,神鼎才不再晃动了,扇子这时候已经担心的流泪了。
扇子现在全神贯注的注意着神鼎再不说话,其实一进来的时候谢燕九、陈挽风和虞娘都注意到了房间中间这巨大的鼎,谢燕九和陈挽风分别在法器和道术上各有所长,而不管哪个方面看来,这鼎都有些很了不得的气势,不过不好开口问罢了。
而虞娘则是感觉到了这鼎散发出了一种言语难以描述的“气”,她敏锐的感觉到了金甲人在大鼎之中,因为从他们一进来开始,她就不断感觉到他呼唤那秀秀的名字。
虞娘试图跟他交流,但他好像十分的痛苦,思维涣散得无法与她进行沟通。所以她悄悄的告诉了陈挽风金甲人在神鼎当中这件事,而陈挽风又悄悄的告诉的谢燕九。
金甲人和那秀秀的故事陈挽风他们都知道了,他们对金甲人的身份都十分好奇,在看到扇子姑娘对大鼎关切又担忧的喊“周叔叔”的时候,基本上就确定金甲人周文宣和魏城主的未婚妻关系匪浅了。
这整件事说起来真是有趣,每一件发生的事情看起来都很偶然几乎毫无关系,可最终都会发现它们实际上是有联系的,就像一片叶脉朝着不同方向延伸,但主杆实际上早就连成了一线,只等人去抽出它了。
就在谢燕九、陈挽风和虞娘三个暗地里你看我一眼,我瞪你一眼,凭着默契作眼神交流的时候,魏惜金已经蹲了下来,观察昏倒的那秀秀。
谢燕九先前已经试过了,秀秀姑娘被人作了法,因为手法很奇怪所以他一时难以化解,而魏惜金抬手去翻那秀秀的眼皮,见她眼白部分果然有一道黑线,于是摇头叹气,看来手法的确很玄妙,连城主大人都觉得难办了。
血月之下那秀秀开始发作起来的时候,谢燕九打昏了她,后来墓道里大家一起滚下来的时候将她撞醒了,结果又给虞娘打昏了,这群暴民实在是不懂怜香惜玉,魏惜金看到那秀秀动了动,有幽幽转醒之势,于是出指点了她的黑甜穴,让她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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