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脑勺有伤,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的重量都快支撑不住,根本无力反抗,只得咬牙硬抗。
然而预料中的暴打只起了个头,就没再继续。艰难地抬起头,路与浓看见她身前挡了一个人,几下就将柏小维身边那几人给撂倒在了地上。
少年的身影不像往日单薄,看在路与浓眼中,反而前所未有的高大。
他好像又长高了。她模模糊糊地想。
巷口有人喊:“警察叔叔,就在那里!”
几个高中生拉着一个交警跑了过来,交警隔得老远就吼:“干什么呢你们?给我停手!”
柏小维咬牙,朝着巷子另一头一挥手,“先走!”临走之际却又不甘地提起了墙根下那个啤酒瓶,狠狠地朝着路与浓脑袋砸了下去。
一声骇人的响声过后,路与浓却没有迎来疼痛。
她被人紧紧地护在身下。
温热的血从上方滑落到了她脸上,睁眼看清怎么回事,路与浓急了,“你——”
“路锦时!”几个高中生比她更无措,“快叫救护车!”
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俊秀的眉目尚且稚嫩,气质却是超脱同龄人的沉稳。脑袋上全是血,校服上的红艳也触目惊心,他却只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就用安慰的目光看着路与浓:“我没事,你别担心。”话刚说完,就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路与浓在被送去医院的途中,也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旁边守着一个有些腼腆的女孩子,路与浓认出来,这是刚才那些高中生中的一个。
“谢谢你们帮了我。”路与浓诚心地道了谢,又试探着问道:“那个……受伤的男孩子呢?”
女孩子微微红着脸,小声说道:“他……他没事,只是看着严重,但医生说其实没什么大碍,倒是姐姐你的情况不太好。”似乎觉得自己说了多余的话,她又连忙说:“路锦时——就是那个受伤的男生,他已经回家了,其他同学也走了,因为我家离这里近,所以我在这里守着,等姐姐你的家人来。”
路与浓又跟她说了声谢谢,小姑娘连忙红着脸摆手:“不用……不用谢的!”
齐靖州来到医院,已经是在半个小时后。他似乎来得比较匆忙,看见路与浓包着脑袋的造型,他微微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这怎么伤的?”他刚才收到路与浓的信息,说她在医院,却没告诉他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不小心受伤了,本来只是跟你说一声,免得你想找我的时候找不到人。”路与浓轻轻抿唇,“没想到你会来。”
路与浓想轻飘飘揭过,旁边的女孩子却不乐意,“姐姐,这事情这么严重,你不告诉这位哥哥的话,到时候那些人又来找你麻烦怎么办?”说着,就将之前看到的都跟齐靖州讲了一遍。讲到后来,察觉自己语气的激烈,声音都紧张起来。
齐靖州听完,眉头微微拧起,望了路与浓一眼,又语气温和地跟小姑娘道了谢。
“姐姐已经道过谢了。”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笑,害羞地低着头,对路与浓说:“姐姐你的家人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等路与浓反应,转身就跑。
“等等!”路与浓连忙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殷莱!”
殷莱跑出病房,大大地呼了口气,而后跑到走廊尽头,一转弯,站在了倚靠在墙上的少年的面前。
“……路锦时?”
路锦时脑袋上包着纱布,脸色有些苍白,听见殷莱叫他,他轻轻睁开了微阖的眼。
“路锦时,你真的没事吗?要不就留在医院里把?”殷莱十分担心。
路锦时轻轻摇头,“没事。”又问:“她醒了吗?”
殷莱欣喜地点头,“醒了,还有个哥哥来找她,所以我就出来了。”她欲言又止,很好奇路锦时和那人是什么关系,可又不敢问。
“殷莱,谢谢你。”路锦时不常笑,此时微微弯起唇角,平常有些冷冽的脸,突然给人一种静美的感觉。
殷莱不由得直了眼睛。
病房里,齐靖州解释说:“刚才有个临时会议,手机静音,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抱歉。”
路与浓笑了一下,没将这道歉当回事。
距离她拨出那个电话,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
期间齐靖州没给她打过电话。
齐靖州又问:“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你什么时候招惹过那些小混混?”
“没有招惹过。”他非要问,路与浓也不打算再隐瞒,她直截了当地向齐靖州伸出手,“能让我看看你的皮夹吗,齐先生?”
路与浓不可能无的放矢,齐靖州恍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与路与浓伸出的手僵持了几秒,他将自己的皮夹递了过去。
路与浓直接打开,没看见上次看见的那张小照片,又翻了翻,还是没看见。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将皮夹还会去,“我就说,齐先生怎么可能会藏着我的照片?原来是别有目的,现在你如愿以偿了,你表妹撞破你‘隐秘的心思’,终于确定我就是你之前千方百计保护着的心上人,所以她现在报仇来了。”
☆、第30章 我想要的你不会给我
齐靖州微微皱眉,“是小维做的?她报什么仇?”
这是否认了?路与浓忍不住讽笑,“我又没对她做过什么,她报什么仇,我怎么知道?齐先生,你好像问错了对象。”
“我并不知道小维会……”
“齐先生。”路与浓淡淡地打断他将要出口的道歉,“我并不想听无谓的解释,你只需要说,你将我的照片放在皮夹里,是不是故意的?”
齐靖州沉默。
路与浓说:“既然这是事实,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如今你所没有预料到的,不就是你表妹这场报复吗?这是你和别人之间要解决的问题,你的心上人隐瞒了什么,你又因此有多生气,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就想问问,我替人背锅,受这场无妄之灾,你要怎么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