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梁刚将房门关上,闻言动作顿了一下,“齐哥……”他很冤枉地道,“问我我大概也没法回答你,这得问问这位小祖宗啊!”他指向满脸泪痕的林菁菁。
林菁菁身体缩了一下,继而又鼓起勇气,磕磕绊绊地道:“是……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因为妈妈……妈妈她生病了。”
“菁菁,我教过你的,生病了要找医生。你妈妈生病这种情况,你以前也遇到过,但你做得很好,你是知道怎么做的,对吗?不要跟我说谎,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齐靖州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带着无边冷意。
路与浓嘲讽地扯了扯唇角,径自走开,在床沿坐下,看戏似的看着三人。
齐靖州心头一跳,“浓浓……”
路与浓很悠闲地晃着腿,浅浅地扬了扬唇角。头也不抬地说:“继续问啊,叫我做什么?又不关我的事。”她没有冲上去对林菁菁动手,已经算是很大度了,毕竟那个看起来像天使一样的小孩子,可是曾经在她的牛奶中放了东西,终结了她肚子里一个生命。
齐靖州心情很暴躁。好不容易让路与浓的态度软化,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策划了今天这个生日宴,计划着正式给路与浓表一次白、求一次婚。只要顺利,之后要留住路与浓的心,根本用不着三个月!
谁知道竟然会出现这种意外!
他看林菁菁的眼神更冷了,要说今天的事没有人策划,他是一点都不信的!周梁参与了多少,就有待考证了。
“说吧,记得不要说谎。”他说,“我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林菁菁被齐靖州没有收敛的气场吓得大哭出声,“爸爸……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妈了……”
齐靖州拧起眉头,正欲开口,周梁却忽然语气沉重地说:“齐哥,那边是真的出事了。”
眉头皱得更紧。齐靖州望过去,“什么事?”
周梁看了路与浓一眼,说:“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锁了房门,不肯出来。”顿了顿,又说:“保姆说,她手里好像有半瓶安眠药。”
“谁给她这种东西的?!”齐靖州脸色猛地一沉,眼神锐利地看着周梁,“这个你之前也不知道?”
周梁不敢抬头,继续说:“她说要见你,你不去,她就不出来。”
刚说着,林菁菁手中捧着的手机里忽然传来林阿漫的声音:“……靖州。”是林菁菁按了外放。
林阿漫的声音透露着一股赌气的意味,她哽咽着说:“靖州,我好想你,你要见我一面,好不好?”
齐靖州一把将手机抢过来,“你手里有安眠药?你打算怎么用?”
林阿漫笑了一声,“味道并不是很差,我已经尝过了。我在等你来。我过一会儿吃一颗,不知道等我吃完的时候,能不能见到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手机已经关机了。
“齐哥……”周梁叫了他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意思却很明白。
“浓浓。”
路与浓已经不晃悠腿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幅画。听见齐靖州叫她,她动作略显迟钝地抬起头来,漆黑地眼眸定定地望着齐靖州,没有开口说话。
☆、第89章 她不该活
“路小姐!”齐靖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梁就抢先开了口,义正言辞地道:“齐哥他喜欢你,相信林阿漫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也已经告诉过你了。现在那边情况很紧急,齐哥必须得赶过去,我想你不会在这时候无理取闹的,对吗?”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路与浓嗤笑一声,视线在周梁身上慢悠悠地扫过,才冷冷地开口道:“周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无理取闹?我刚才说了什么了吗?你这样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地将帽子往我头上扣,让我不得不想,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故意找我的麻烦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今天就想问问你,能跟我说一下原因吗?我不想总是被人欺负,心里头还不明不白。”
路与浓话落,齐靖州锐利的目光就落在了周梁身上,这竟然已经不是周梁第一次针对路与浓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周梁到底做了什么?!
周梁有些狼狈地避开视线,不敢触及齐靖州眼神,他说:“齐哥,我也没做什么,她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在你面前吗?我只是怕她影响你,所以多提醒了几句而已。”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需要多管!”齐靖州声音冷硬。
周梁猛地抬起头,“什么叫你自己的事情?你还记得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吗?”冷冷地望了路与浓一眼,“你就说,在你的心里。是这个生日宴重要,还是林阿漫重要!你就说,你现在要不要过去!”
周梁第一次在齐靖州面前表达出对路与浓的排斥和不屑,齐靖州由此猜想,哪还猜不出周梁背着他会怎么对待路与浓?当下冷下声音,不容拒绝地命令道:“你先出去!”
周梁脸上的愤然立即消失不见,意味不明地冲着路与浓笑了一下,带着林菁菁出去了。
房间里立即就只剩下了齐靖州和路与浓两个人。
在齐靖州让周梁出去的时候,路与浓就听出来,齐靖州大概还是要去看林阿漫的,将周梁支出去,大概是想跟她解释?安抚她?让她理解他?
“浓浓……”
“你之前跟我说过,”路与浓抬头打断他的话,十分平静地望着他,“会给我一个交代,我对你有那么几分信任,就没有细问。现在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处置林阿漫和她女儿的?”
齐靖州哑然,路与浓一开始没问,他以为他们已经默契地达成了共识——孩子的事情除了林阿漫母女。他和路与浓也有一部分责任。林阿漫身上还有他要的东西,严惩林阿漫是不可能的,他以为现在这样处理没什么不对,路与浓想要出气,等他拿到东西,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不是吗?
可是现在看路与浓的态度,她的想法似乎和他不一样。
走近,齐靖州坐在她身边,安抚地摸摸她头发,道:“是我没跟你说清楚,但是我没想要就这么放过她,你想出气,再等一段时间,好吗?”
一把掀开他的手,路与浓笑着望着他,“什么没跟我说清楚?你没必要说得这么委婉,你是想说,我没能理解你,对吧?”
她的笑容让齐靖州皱起了眉头,微微沉下了声音:“浓浓,相信我好吗?我不喜欢你这样怀疑我。”
他的手又缠上去,路与浓这次直接将他挣脱,而后“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抬手遮了遮眼睛,路与浓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不露出任何端倪,“齐靖州,你不要说这些,就直接回答我,你是怎么处置那两个——害死你自己儿子的人的!”
她话尾那句凌厉的质问,让齐靖州心底一痛,闭了闭眼,他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将林阿漫从别墅里赶出去?这算什么惩罚?
“将她从家里赶出去?这算什么惩罚?!”路与浓说,“你就是敷衍我,是吧?你说不会再管她了,却转头就将她交给周梁照料!现在还每天都注意着她的情况吧?”
路与浓忽然觉得,动摇了原先决定的自己,实在有些可笑,“你是不是又想说什么好话来哄我?其实你哪有那必要,你不需要跟我说什么的,你想去找她,就直接去。”
“浓浓!”没料到她竟然会这样说,齐靖州眉头皱得更紧,走上前,不顾她挣扎,扶住她肩膀,捏着她下巴,让她正视着他眼睛,“我今天的确是要过去的。”他一开口就说。
路与浓挣扎的动作一顿,睫毛颤了颤,快速地掩藏了眼底的情绪。
“但是我会很快回来。”齐靖州温柔地安抚道,“说好的今天要给你一个惊喜,我不会食言,只是时间可能要推迟了,你等我好不好?”
林阿漫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只是林阿漫既然敢这样自信,恐怕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如果不去一趟,事情恐怕没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