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直接示意秦烈阳,秦烈阳便冲着宁泽辉点点头,宁泽辉便将昨天连夜准备的资料,一人一份的发了下去。上面第一个就是刘诚的供词,随后跟着的是宋宏离手写的情况交代,后面还有他的签名和手印。都是复印件,但看的清清楚楚。
秦振说,“这个刘诚是你老乡吧,十几年前他就跟你有接触,他如今在看守所,已经全招了,是你让他做出这个局的,这是审讯记录的副本,你有什么可说的?而XX都市报老总宋宏离,也是你当年参军的战友,你许诺他无论是否成功,都让他到吕萍的公司做总经理,还送他孩子出国。可惜的是,烈阳解雇了所有方家和吕家人,你们内部已经不安定了,所以你迟迟没有再给他答复。而他却因工作组进驻心惊胆战,无奈之下,将事实写了出来。”
方海东对刘诚的认罪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那天秦烈阳说得真真切切的,而且刘诚在里面,他都插不上手,一切都看着不对劲。可他万万没想到,宋宏离居然也招了,这可是证据确凿啊。
不过,他倒是并不慌张,反正这事儿,追究到底,也是秦家的难看。
秦振还在那里痛诉他,“我知道你当年付出过,可是这抵不了你现在的作为。你当年厂子被人骗钱关闭,是我带着钱过去替你发的工资,随后你没了事儿干,是我让你来的我的厂。你妻子生病,你没时间看顾,是你妹妹方梅替你照顾的,如果论起来,我秦振并不欠你的。”
“可你看着我出车祸,想要撺掇阿芙上位,从而控制秦氏。甚至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还做出对秦氏不利的事儿,这个我无法姑息。就算你是我大舅子,我也没办法法外开恩。秦氏到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甚至不是坐在所有人的,是两万名员工的。有你在,秦氏没法安宁!”
方海东并不愿意听这些,皱眉道,“妹夫,你今天不顾亲情,当着诸位老兄弟的面问到这里了,还拿出了这些劳什子的供词、画押!说什么不欠我的挤兑我,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但就一句话,事实并不是表面看到的这样。我劝你一句,这事儿别追究了,否则大家都不好看。”
他这话一出,诸位的目光忍不住就瞥向了方梅和秦芙母子俩。如果不是方海东,或者是方海东受人指使,那只能是这母子俩了?
这样的目光并不好受,方梅略微有些坐不住。秦芙脸上也不太好看,他不安的看向方梅,他只是没有商业头脑,可却不算笨,这事儿这么复杂,一瞧就不是他妈能想出来的,再说这么多年,他妈一直被他舅舅指挥的团团转,怎么这会儿,他舅舅的口气,仿佛是将事儿全推到他妈身上了?
秦烈阳倒是很兄弟够意思的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秦振直接笑了,问他,“我秦振一辈子行的正坐得端,倒要听听,追究下来,哪里不好看了?”
方海东此时也顾不了什么了,一副家门不幸的样子,“这事儿我本来不想说,可既然闹到这种程度,我自然是要说一说的,阿梅,你别怨我,实在是妹夫容不下我了,我奋斗了一辈子不能白白惹这一身脏水。你们家争权夺利的事儿,你自己解决吧。”
第105章
方海东最后一句话总结,“烈阳和阿芙都是我亲外甥,谁上台其实对我有什么区别呢!阿梅,我劝你也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要再插手了。你看这大麻烦!”
秦烈阳清楚的看见,在方海东这句话说出之后,刚刚还在坐立不安,为了方海东担忧的方梅,一下子愣住了。
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略微张了开,那可真是个特别傻的表情。
他妈一向是以贵妇人形象示人的,时时刻刻都要求自己以最光鲜亮丽的模样、最好的状态见人,就算在家中,只要出了卧室,身上都是穿着见客的衣服,生怕有人突然来袭。
而如今,显然事实的残酷已经让她忘了形象这回事。
她再也顾不得唐鼎欣压着她的手,猛然站了起来,毫不顾忌形象地冲着方海东说,“方海东,你再说一遍,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这明明都是你做的!”
此时的方梅,终于跟秦烈阳小时候的记忆重合起来,他记忆中对方梅第一次有印象,是四岁的时候。
那时候秦芙刚刚一岁,因为要照看秦芙还要扩大生产,他被留在了老家由爷爷奶奶照看。那是个冬天,他爸打回电话说,有家新的客户下了个大单子,过年期间得赶出来,不能回家过年了。
他爷爷奶奶都是那种一心为了儿子的人,自然答应下来。可大儿子小儿子一年都没见着面,再说,秦烈阳也一年都没见爸妈了,他爷爷就做了个决定,“咱们带着阳阳去看他们吧。”
为了给两个儿子省事,他们都没通知秦振和秦勇,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在火车站打听了半天,才将秦烈阳带到了那个工厂。然后第一眼看见的他妈,正在厂门口拿着个电喇叭冲着对面破口大骂。
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穿着件红色的羽绒服,更是将一张脸衬得特别白净。她掐着腰,冲着不知道哪个方向骂着,“……有本事自己谈生意去,别天天看着别人眼热,信不信老娘一巴掌抽死你。你个……”
他就听见这几句,后来八成太不中听了,就让他奶给捂上耳朵了。他妈足足骂够了半小时才消停下来。就瞧见了路边站的爷三。这才连忙将人给迎了进来。他妈那时候还挺不好意思呢,冲着他爷爷说,“爸妈别生气,我们接了个大活,对面眼热,昨晚上差点让他们把仓库给烧了,我不骂骂他们我心里憋屈的上。”
他那时候就站在他爷爷的两腿之间,好奇的打量他这个第一次见的亲妈。他觉得他妈真厉害,真硬气。可惜的是,他看了那么久,他妈说了那么久的话,还抱了秦芙出来给爷爷奶奶看,只给了他一句话,“烈阳长这么大了啊。”
没抱他,没摸摸他的头。他奶奶说的,“俺们家阳阳这么乖,你妈见了你不得不撒手”更没有发生,他妈抱着秦芙呢,真是一会儿都没撒手,他奶奶说让我抱抱二孙子,他妈都没松,笑着说,“他太沉了,我来吧。”
所以这个印象,并不太好。
秦烈阳仿佛吃到了最厌恶的那个口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那边,方梅已经开始掐腰指责方海东了,当然,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贵妇人训练,她的动作要比当年在厂门前好看些,却远不如那时候底气充足。
方梅指着方海东说,“什么叫白白惹了一身脏水,什么叫不掺和我们家的事儿,什么叫谁上台都没区别这明明都是你做的,我认识什么刘诚,宋宏离他们算是哪根葱是你跟我说,烈阳主持工作下出了这样的大错,董事会原本就对他有意见,肯定不会让他接着干下去的,那时候就阿芙一个继承人了,肯定是阿芙上位。我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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