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临远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她先残忍地开了口:“支票给我,你走吧。”
他估计连嘲弄的表情都不愿意给她了,直接把支票甩在了她的眼前,转身迈步向门口走去。
支票像一片凋零的叶子孤孤单单地在她眼前飘啊飘,飘到了地上,在她的心上盖了一个永不磨灭的戳。
她听见门被大力关上的响声,快要震破她的耳膜。郜临远好像用门在发泄怒气,邈邈不明白,明明该生气的是她,该伤心的是她,他在发泄些什么呢,他对她冷嘲热讽成这样,在她心上扎了一刀又一刀,成功地让她伤让她痛,他应该满足才是。
最可恨的是,就在他走后的半分钟,邈邈又受不了内心的呼叫,奔去了阳台。
她低头看见他在雨中踽踽而行,大雨磅礴将他的身影映照得尤其萧瑟和悲凉,她看着,好不容易缓过一些的心又开始抽搐起来。
她叫他出去的那一刻忘了还下着雨。她后悔了。她有种冲动立即马上冲到楼下去,跑到他的面前给她送伞。
冲动是魔鬼,冲动永远比理智快一秒。她真的这么去做了。
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全身上下都被淋个湿透,他皱着眉头,脸上满是雨水。她堵在他面前,雨伞顺其自然地撑到了他的头顶,自己身上立刻被侵袭而来的大雨打湿了。郜临远抹了一把脸,才看清了眼前的人。他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拿她的伞,也没有谢谢她,更确切地说,他根本没有搭理她就绕过她继续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她跟着他上去,手举得很高,为他撑伞。他走得越来越快,快到她跟不上,只能用小跑的。
很快就到了停车场,他找到他黑色的跑车,解锁,没有跟邈邈打一声招呼就坐进了车里,还没等邈邈说什么,他的跑车就已经一溜烟绝尘而去。
邈邈近乎崩溃地想,完了,她连尊严都被他踩在了脚底下。她就不该下来的……谁让她又脑子里一根筋抽住了呢。
不对,从喜欢上他、爱上他开始,她这根筋就没对过。
后来她还是把支票提了现,五千块,正好可以把学费缴掉,生活所迫,她别无他法。
她和郜临远有一周没见了,这一周每一天,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每个小时就像在过一年一般,极其难熬。
邈邈不断自我催眠,告诉自己郜临远不爱她,他一直在欺骗她,他曾经对她的好都是假的。只是如果自我催眠有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纠结于感情这件事了。
她忘不了,忘不了他的笑,忘不了他的好,忘不了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恨不得放下一切去找他。
这天,她接到了陶可的电话。
“是萧邈邈吗?我是陶可。”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邈邈就删掉了陶可的电话,本就不该多见,现在不如不见,虽然邈邈知道这件事并不能责怪她,可潜意识里就不愿意再接触她了。
真没想到她还会再给自己电话。
“你好。”邈邈冷冰冰地问,“有什么事吗?”
“萧邈邈,上次那件事……我听说了,真的很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这次算我欠你一次,为了赔礼道歉,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
“萧邈邈,我是真心想道歉,我不知道影响会那么大,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邈邈叹了口气,说:“这几天我是真没有时间,改天吧。”
“好!那我过几天再给你电话。”
“嗯。”
邈邈敷衍过去,吁了口气。身旁的舒宁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谁啊?你表情怎么这么僵硬?”
“哦,是上次你介绍的那个师姐。”
“对了,你上次那个事儿成了没?”
邈邈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
邈邈想了想,对舒宁说:“不行就不行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想让舒宁知道她遭遇了什么,这姑娘从小就养尊处优,一帆风顺,她的工作才刚刚起步,邈邈不想让她唯一的朋友对社会产生幻灭感。
“师姐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说因为我没通过,她不太好意思,要请我吃饭。”
舒宁豁然,笑得可人,“师姐人还不错吧?”
“……”邈邈尴尬地勾了勾嘴角。
“那,邈邈,你学费的问题解决了吗?”
“嗯,好了。”突然想到了什么,邈邈问,“你今天不上班啊?怎么有空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