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冷心之人,不想也会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你同他才见过几面,又能了解几分,若说他是个冷心冷面的人,那么这七界就再没有一颗心是暖的,与他认识了四百多年,自觉还是了解他的。”
我饶有兴趣的问:“哦……那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呀……”
孟婆说她第一次看见泱濯时与我的想法是一样的,自老阎王将他领到冥府,足足有三四年都没听见他说过一句话,满脸的煞气,满身的红光。
他就是四百多年前,那个下令坑杀了尤国四十万士兵的渠国郡王穆琛。
这段骇人听闻惨绝人寰的屠戮记载在各国史册中,这绝对是旷古至今都不曾有过的,不论是漠南还是漠北,大小各国的百姓无人不知晓此事,便是三尺孩童也知道有这么一人,牛鬼蛇神都不及穆琛这个名字可怕。
事隔几百年,史书上已有明确记载,无非就是由两国之争而引起的一场杀戮,可民间却流传出许多色彩纷呈的说法。有的说穆琛是个断袖,抢了他心上人的依旧是长皇子郁屏,以至于他又冲冠一怒为蓝颜;更有离奇一些的,说是郁屏在送妹妹去朔国和亲时曾欺凌过他,‘欺凌’自然是那种‘欺凌’,谁都知道郁屏是个十足的断袖。
假如这些流言属实,假如我就是郁屏,大概我也会‘欺凌’他……
“这四十万人虽不是他亲手所杀,然而身为下令之人这罪孽无疑是背在他身上的,若按天条,他不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就是被推下六道寂灭台,可不知怎的他就这么留在了冥府,几年后就接任了冥主之位。”
我问:“老阎王难道就没问过他缘由?”
“怎可能没问过,他只说是各为其主,这话兴许别人听了会信,可我却半点不信。”
我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孟婆并不接言,只向门外走去,掀开布帘后她停在门槛处,指了指斜对面的一座楼宇:“你可知道那房子里住的是谁?”
我摇了摇头。
“是他妹妹……”
一切有关于穆琛的传闻都在下一刻风化。
“那个尤国的皇子送他妹妹去和亲时曾在朔国停留了半年之久,期间娶了穆琛的妹妹穆凝,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就有人揭发她与家中一名侍卫私通,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郁屏却深信不疑,一封休书将她遣了回去,穆凝不堪此辱最终自尽。
只因其怨念太深,鬼差们多次前往都带不回她的魂魄,几年后穆琛入得冥府才将她接了过来。穆凝仍旧不愿转世,说是不等到郁屏她宁可永世做一只鬼魂,岂知那时郁屏早已投了胎,哪里又能记得前生的事,她所要的‘相信’两字,怕是永远也等不到了。”
我起身走出门去,孟婆所指的那座楼宇门房紧闭,幽绿色的鬼火从窗棱上的溥纱透了出来,无比静谧。
第10章第十章
从孟婆那里出来路过一间门房紧闭的小楼,‘丧魂’使我有些神智不清,我在穆凝的门前站了许久。
出了牌楼,忘川河畔的冷风直直拂在脸上,顶上仍旧是一轮诡异惨淡的月,忽而心底涌上一抹身为看客的怅然,百般寂寥。
我跌跌撞撞的走着,嘴里呢喃着:“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