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浩大,雨声阵阵,陆南脸上沾上斜飞进来的雨滴,清爽丝凉。
雨帘隔绝了他们和世界,邵炑想起昨天中午陆南才和他说自己语文考得不错,瞬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一切就变了样。
在原地怔了半天,邵炑知道是陆南瞒了自己。
他不想让自己在考试时分心,所以才装作自己相安无事的样子,其实那天中午蹊跷百出,只不过他没发现而已。陆南拒绝和他对答案,拒绝和他交流考卷,他吃不下饭,他的眼神一直躲闪,他嗔怪自己还不允许人紧张了怎么的……
心尖像被什么东西刺开,血肉横飞。
邵炑偏过头去,不再和陆南对视,他撑着伞,继续往前走。
暴雨不知疲倦地抽打着整座城市,他们沉默了一路。
走到校门外要分别的小路,邵炑和陆南待在地势较高的墙角,邵炑突然扔了手里的伞,双手捧住陆南的脸,吻了下去。
这个吻令人窒息又迷醉。
大雨浇在脸上,剥夺了鼻腔嘴角的空气,两个人谁都想要这个吻的主动权,太渴望对方了。
你来我往间,偏偏天气糟糕得宛若在火上浇油。
一个吻结束,身上全湿了。
“跟我回家。”邵炑说。
田馨开门看到邵炑狼狈样子的时候,美艳带笑的眸子一惊:“怎么被淋成这样子了,邵炑,我不是给你带伞了吗?”
“被风吹跑了。”邵炑不悲不喜地说。
这话是真的,在他和陆南情思缠绵的时候,那把被仍在地上的伞不知被狂风带去了哪里。
邵炑进门,湿漉漉的陆南从他身后露了出来。
田馨讶然:“陆南也来了呀?怎么没提前说,我晚上的粥只准备了一份。”
没和人家家长打招呼,被邵炑直接带回了家,陆南有些束手无措,“没关系,我不饿。”
田馨赶忙把俩祖宗迎进了门,“怎么被淋成这样子啊,快去洗澡换衣服。”
“你先去洗。”邵炑接过田馨递来的干毛巾,朝陆南说。
陆南的神魂还在游离,他摇头:“你先去。”
田馨推着陆南走进了卫生间,“别谦让了,你先,邵炑皮糙,不怕感冒。”
皮糙的邵炑看着自家老妈,相当无语,但认可她的做法,他立在窗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窗外墨色的夜。
田馨给邵炑接了一杯热水:“你俩考得怎么样?算了,陆南考得怎么样?”她对邵炑百分百信任,亲母子之间无需多言,还是陆南令人担心些,自从上了高三,陆南的成绩跟吃了激素似的飞涨,田馨对陆南总还停留在那个考29分的认识,用了好久才接受陆南数学可以及格,还考得相当不错这件事。
邵炑立在窗前的身影颀长而落寞,他端着热水,水汽漫上他的脸,半晌,他缓缓说:“今年题难,他的分估计刚上一本。”
“他之前不是考挺好的嘛,怎么了,出什么意外了?”田馨正问着,陆南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穿着夸大的睡袍,他头发半湿,看上去异常清爽,为了能让邵炑早点进去洗,他几乎是把自己浑身上下冲了一遍就走出来了。
“进去,把头发吹干再出来。”邵炑端着水杯看他。
“哎你快进去洗吧,我在外面也可以吹。”陆南催促道。
邵炑这才慢悠悠地进了浴室,田馨赶紧也为陆南递上一杯热水,把他拉到沙发上:“邵炑说你没考好,发生什么事了么?”
陆南眼神游离着:“没事儿,是我没发挥好。”
田馨摸了摸他的头,总是表现地心比天都大:“这些都不是事儿,赶紧把头吹干,好好睡一觉,很久没睡过懒觉了吧?”
“嗯。”陆南乖顺地答着。
田馨看着陆南就很开心,她继续说:“我发现你和邵炑关系越来越好了,看他刚刚那个急的样子,将来要是对媳妇儿有那儿一半好,我估计儿媳妇不会闹上门来找我。”
陆南喝水一下子呛住了,心里发慌,就想着躲田馨,他把头发吹干,喝完整杯热水,早早地去了客房睡觉,近几日他身心俱疲,神经一直紧绷,倒是真需要美美睡一觉,直接睡到地老天荒也行。
可惜越想睡越睡不着,体内的每个细胞仿佛都撑到极限了,困顿,乏累,眼皮一躺下就合了起来,神经却依旧亢奋在前线,张牙舞爪,想惹是生非。
过了很久,世界万籁俱寂,睁眼只能看见一轮清月的皎皎光辉,陆南突然听见自己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他刚张大眼睛辨认来人,对方已经很自然的睡在了他旁边。
陆南:“……”
陆南低声激动地喊:“邵炑,你疯了!这是你家,你爸妈就睡在隔壁!”
邵炑伸手环住他的腰:“我知道,可我只躺在你身边安分睡觉,别的事情都不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陆南心想感情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翻过身子,借着月光看邵炑的眉眼,“你好好在你房间待着不行么,我怕你爸妈看我们不对劲。”
“本来就不对劲。”邵炑闭着眼睛说,气息喷洒在陆南鼻尖,“我想来陪你。”
是有人陪的一个夜晚,陆南睡了很好的一觉。
第二天上午陆南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不知道爬了有多高了。
他一看时间,快十一点,一看自已身旁,空荡荡一片,伸手一摸,床单根本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