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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一整晚,最后却换得这样一个“差评”,叶折瑾登时如遭雷劈,当场愣住。
差不少?哈,怎么会!季雪满在开玩笑吗?
可晶莹水珠自眼前的雪白裸体滴滴滑落,两团丰满雪肉一闪而过即隐藏到衣衫之下,季雪满头也不回地踏出温泉池走了,对池里的呆木桩子未曾有半分留恋。
叶折瑾一肚子委屈瞬间涨满到极点。
他二话不说,“哗啦”从水中起身,三两步跟上去,抓起池边皱皱巴巴的衣裳往身上一套。
“哎!”他气鼓鼓地喊了一声,没头没尾的。
前头季雪满站定,侧首瞥他:“何事?”
叶折瑾眼睛瞪大,脑袋里疑惑更多了。
不是,为什么两人都发生关系了,季雪满还能如此淡定?这是大半夜的就要撇下他走掉?到底谁才是被睡的那个人啊!
而且,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和不久前躺在他怀里娇娇软软的心上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季雪满半晌没听见后方人说话,转过半个身子,这一瞧,发现失落的少年耷拉着脑袋,手指绞着衣角,扁起的嘴巴能挂酱油瓶,偶尔抬眸往他这个方向看一眼,眼神幽怨无辜,像极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狗,季雪满似乎幻视到他身后的大尾巴在不高兴蔫巴巴地左甩一下右甩一下。
“你怎么这样啊……”小狗说话了,一开口就是对无情冷漠的主人的控诉,拖长的尾音沾染上明显的哭腔。
虽很惹人怜爱,但季雪满心里止不住发笑。
他淡声问道:“那你想怎样?”
叶折瑾羞红脸:“我们好歹已经做过……”
“若是本尊和一个人睡过,就要和他在一起——”季雪满打断他,笑容玩味:“哪轮得到你有今日?”
叶折瑾:“!”
这话可没说假,但落在不知实情的叶折瑾耳里,那就是季雪满很有经验,而且还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睡人不走心、玩弄感情的风月高手!
俗称,渣男。
叶折瑾眼圈都红了,
第一次交出去没多久就惨遭一夜情对象狠心抛弃,纯情的痴心少年茫然得不知所措,愣乎乎地站在那,说话都磕磕巴巴:“可、可我……”
“……”季雪满不得不承认,他心软了。
算了,就逗到这吧。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再把人欺负到性格扭曲,那他这四百年来的功夫算是白费了。
“过来吧。”他似是做出无奈妥协,出声道。
正低头沉浸在悲伤情绪难以自拔的叶折瑾:“嗯……嗯嗯??”
他猛地抬头看去,季雪满重复道:“不过来就算。”
叶折瑾顿时由悲转喜,笼罩在头顶的阴云一挥而散,兴奋地朝他奔过去:“来了来了!”
季雪满似乎看到小狗的尾巴快摇到天上去。
叶折瑾笑嘻嘻贴上来,但不敢像之前那样放肆了,而是拘谨地站在一旁,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季雪满一边心笑等日后叶折瑾恢复记忆该有多羞耻尴尬,一边面不改色说道:“夜已深,本尊允你今晚留下,明天天亮后,你自行离去,知道吗?”
“嗯嗯,知道!”叶折瑾笑得八颗洁白牙齿都露出来,看似很好满足,实则心里在想:果然不要脸死缠烂打才是真理,这第一步已经得逞,只要他再坚持下去一定能逐步攻破季雪满的防线!
不管季雪满以前有多少情人,从今以后,季雪满只会是他一个人的!
“行了,走吧。”季雪满一扬下巴,在前领路。
叶折瑾赶忙跟上。
可没走几步,忽听前面“嘶”的一声痛呼,季雪满身形一歪,叶折瑾立马凑上前来扶住他,心急问道:“怎么了?”
季雪满靠在他怀里,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还能是怎么了?不都怪这头牲口。看准他心软,把他做晕过去不说,还在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做个不停。哪怕他现在已是洞虚期,修为与身体素质极高,也架不住实力强劲的小金丹磨好几个时辰。
刚才他上岸时步伐迟缓,尚不觉得有何不适,现在一以正常速度行走,不小心就扯到后面隐秘的那处,两条腿也是酸软得打颤。
叶折瑾瞧他不自然的动作,骤然明白了他的难言之隐。
他在心里窃笑,哼,都被他弄得走不动路了还说他活不好,看来还是做得不够狠,没把人操服。
面上却是羞涩且担忧,低头小声询问:“要不我背你吧?”
季雪满:“……”这场景似曾相识。
不等他拒绝,叶折瑾已转过身背对他蹲下,拍拍自己的背:“快上来。”
季雪满俯视蹲在地上的少年,抿了抿唇。
片刻后,一片温软贴上叶折瑾的背部。
“嘿嘿。”他傻笑两声,双手勾住身侧两只腿弯,稳稳当当站起身。
“走啦!”他掂了掂身上的人,大步迈开来。
季
', ' ')('雪满趴在他背后,脸颊慢慢贴上宽阔的脊背,嘴角不自觉上扬。
暮春深夜,鸟静山幽,正是月色浓时,开心的少年背着他的心上人,脚步轻快地踩在山间的小路上。
“是去你那间小木屋对吧?”叶折瑾突然问道。
季雪满伸头看一眼前方,是去云渚小庐的路没错。
“不然呢?明知故问?”季雪满顿了一下,肯定道:“你去过了。”
叶折瑾觉得没啥好隐瞒的,实话实说:“第一次来找你时,有路过。”
说着,他不禁想起小木屋前宛如农家乐的氛围,认真评判道:“我感觉养那么多家畜不太合适。”
季雪满低头无语看他。真有脸说,当初是谁捡了那堆畜牲养在家门口的?
他可不愿背这个锅,眼珠一转,懒声道:“非是本尊养的。之前某人在这住了段时间,都是他逮来的。”
叶折瑾:“?”
某人?谁?在这住?是季雪满以前的男人吗?
仅仅一句话,才平复不久的心绪又波澜起伏。季雪满眼见他走路有些心不在焉了,略是得意,悬在半空的两条小腿都微微晃荡起来。
“啪!”清脆的巴掌声落在软绵绵的臀部,季雪满怔住,而后红晕迅速从脸颊染至耳根。
“你——”
“别乱动。”叶折瑾放在肉团上的手又立马松开,乖乖抱回腿弯,心虚轻声道。
不怪他,谁让季雪满说那样的话气他,还在他背后不安分地蹭来蹭去,本就初尝情爱的少年哪经得起这般撩拨,顿时心烦意乱、心猿意马,手自然而然地就朝人屁股去了。
“呵。”颈侧滋生出一股冷意,叶折瑾看不到季雪满的难看脸色,仅是听到一声冷笑就打了个哆嗦。
不应该啊,按照他的直觉,紧跟着应该是季雪满啃他的脖子才对啊。
叶折瑾心里忐忑又怪怪的,怀揣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后半段默默无声地将人背回云渚小庐。
屋里鳞皮粉灯亮起,叶折瑾环顾一圈室内,越发觉得装潢摆件甚是眼熟。
而当他走到书案前时,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梦里他压着季雪满做的那张书案吗?
为什么?他以前从未进过云渚小庐,为什么能在梦里完整还原出其场景?
难道说……
他转头看向季雪满。
他与季雪满果然是天定的缘分!
不知少年的离奇猜想,季雪满只是目光随意从他身上掠过,然后去到床侧开始解衣:“本尊要休息,你自便。”
叶折瑾当即也蹭到床边,在热切注视他解了外衫后,也急忙脱了自己的,反手一道掌风灭了灯,跟着上床去。
黑夜里,他眼睛睁得仿佛两颗发亮的黑宝石,心跳得砰砰快。季雪满翻了个身,背对他朝墙,叶折瑾往里侧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这是同床共枕吧?绝对是吧?四舍五入他们已经是成亲结契的亲密道侣了!
叶折瑾美滋滋地想,黑宝石眼睛笑眯成一条缝。
他悄悄伸出一只手,拉住薄被一角,轻轻往自己这边扯,屁股还往里挪了挪。
淡淡的兰花香瞬时萦郁在鼻间,他感受到被窝里另一具躯体的火热温度。
叶折瑾有些燥热了。他蹑手蹑脚地侧过身,与季雪满朝着同方向,抬起手臂试探着落在对方腰侧。
掌下的触感柔软纤细,他忍住想捏一捏的冲动,微支起身见季雪满闭着眼无动于衷,似乎是睡着了,又或许是默许了他的行为,他才放心大胆地施加些许力度。
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中间仍留有些许空隙,有点漏风。叶折瑾慢慢往里蹭,小心翼翼不让床板发出声音。说来幸运,这张木床宽大结实得很,他轻微地动一动不会发出任何声响,估计真要在上面做剧烈运动也不会太晃。
叶折瑾在心里给打这张木床的木匠比了个赞。
长臂伸揽,他将香软的人儿抱了个满怀。叶折瑾趴在光滑的颈窝处,贪婪地细嗅令他着迷的气味。
呜呜真好,这就是有老婆的快乐嘛。
叶折瑾幸福地慨叹,他一定要认真表现、辛勤耕耘,争取更多宠爱,早日获得名分!
……
“醒醒。”
晌午,叶折瑾被从美梦中叫醒时,差点没收住嘴角的口水。
他吸溜一口,慌乱地擦擦嘴,睁眼便对上一张姣媚动人的明艳面庞,绯红眼梢的慵懒和媚意勾得他心跳都停滞半拍。
一瞧便知是夜里受足了滋润。
叶折瑾看直了眼,喉结干涩地滚动。
“还不起来?”季雪满挑眉问道。
“哦哦,起,这就起。”叶折瑾后知后觉脸颊浮上红晕。
可他刚动一下,两人的脸色唰地都变了。
季雪满压下惊诧,微笑道:“挺精神啊。”
叶折瑾羞涩地低下头,身下却不知羞地故意往人家身上蹭,还说道:“
', ' ')('要不再来一次?”
“咚!”刚说完话的人立马被踹下床。
“哎呦。”叶折瑾摸摸摔疼的屁股,委屈巴巴地看向床上的人。
可季雪满这次不吃他这套了,毫不客气再次下达逐客令:“你回去吧。”
叶折瑾失望叹气。
“好吧。”他慢腾腾从地上爬起,三两下穿好衣服,系上腰带时,季雪满刚巧从床上坐起。
他死死盯着那道纤长的身影,心有不甘地问:“那我下次什么时候能来找你啊?”
如瀑银丝一梳到底,季雪满歪头,从镜子里和身后的人对视:“本尊说的话,你听过吗?”
叶折瑾:“!”
他凑上来,双手放在季雪满肩头,嘿嘿笑道:“那我今晚再来找你。”
季雪满:“?”这牲口都不带歇息的吗?
“哎,你……”他转过头刚要拒绝,叶折瑾突然捧起他的脸,弯腰在左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
“嗯,我也爱你!”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乐呵呵地自说自话。
季雪满:“……”
木窗推开,偷香的少年翻窗而去,像是后面有人追他似的不敢多待一刻。衣裾扫过,风吹动合页嘎吱作响,窗沿上空空荡荡。
半晌,季雪满方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镜子。
真是话多,有人要听他示爱吗?
他这么埋怨道,可左手不自禁抚上脸颊,嘴角扯起藏不住的微小弧度。
*
回去的路上,叶折瑾在充分计划今夜良宵该如何美好度过。
然讨厌的人总要蹦出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他。
他出了传送阵,本想去百味殿寻点补肾壮阳的吃食,结果路过舟济阁时,忽然从阁内扑出来两个人拦住他的去路。
“叶折瑾,你去哪儿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尖锐喊声险些要穿透人的耳膜。
叶折瑾不耐地捂住耳朵,定睛一看,是满面怒容的冯昔。
他心笑这小人是要来找他拿催情散的事做文章了,佯作懵懂问道:“冯师兄是有何要事?”
“你——”冯昔张口就想骂,他昨天演了半天戏,慌慌张张地一会儿找这个师兄一会儿拜托那个师弟,说自己重要配饰丢了问他们看见没有,好不容易引来大家的关注,他才“艰难回忆”起可能是落在叶折瑾的住所,然后又欲说还休地暗示大家小师弟对他有意见,把叶折瑾的人品暗贬一顿后先把这罪行定了,再故作为难地请同门陪他一起去问叶折瑾要回配饰。
可一行人在傍晚浩浩荡荡来到叶折瑾的小竹屋后,等待他们的只有上锁的门。
叶折瑾人是找不到了,谁能想到稳重知礼的小师弟彼时正在澄微山缠着教主死皮赖脸求欢呢?主人不在,哪怕叶折瑾有嫌疑,同门也觉得破门而入不合适。看在面子上,众人陪冯昔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耐烦了,随意敷衍安慰两句便都撤了,没再放在心上。
冯昔肺都快气炸。
这叶折瑾没事瞎跑什么?前天晚上是,昨天晚上还是,可别是去哪鬼混了!冯昔巴不得赶紧抓到叶折瑾的小辫子,使其在教派内狠狠地颜面扫地。
这份嫉恨太容易表现在脸上,叶折瑾看着冯昔几近扭曲的面孔,面露疑惑:“我什么?冯师兄怎么不说话了?”
跟冯昔一起的潘桐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哈哈,阿瑾你别见怪,你冯师兄看你一夜未归,担心你呢。”
叶折瑾觉得好笑:“这样吗?可我与冯师兄不住在一处,冯师兄又是如何得知,我一夜未归呢?”
眼见误会要加深,潘桐忙解释道:“啊,这不是昨个儿我和冯师弟到你那坐了会儿吗?下午时冯师兄发现自己的随身配饰没了,找了一圈没找到,想着可能是不小心掉在你那里了,想回去找来着。”
“是吗?”叶折瑾盯着冯昔怒到快要喷火的眼睛,意味深长反问道:“冯师兄确定丢在我那里的是随身配饰?我竟不知还有人会将瓷瓶——”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冯昔一听到瓷瓶两个字时就警铃大作,当即打断叶折瑾的话,转头对发懵的潘桐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想起来,我那天换了衣裳,忘记把随身配饰解下来了,没有丢在叶师弟那边。”
叶折瑾微微笑道:“冯师兄找到东西就好。”
冯昔也咬牙切齿横笑道:“还是多亏叶师弟,要不然我怎么能想到呢。”
“不客气。”叶折瑾在他胳膊上重重拍了一掌,拍得人都往右边踉跄一步:“下次可别再乱丢东西咯。”
冯昔:“……”他娘的,好想弄死这小子。
潘桐一手扶住要摔倒的冯昔,一边转移话题:“对了阿瑾,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看人界发往教内的求助信,最近有件棘手的事,我们打算去处理一下,你跟着一起来吧?”
叶折瑾皱眉:“何时启程?”
潘桐以为他有意向,喜道:“今日申时。”
“不去。”
', ' ')('“嗯嗯,等太阳一落山……诶诶诶?不去?”
潘桐惊讶:“阿瑾,此次事件是人界一座城有恶鬼行凶,是个难得锻炼的好机会呢。”
叶折瑾坚定回道:“不去。”
他还要趁热打铁和亲亲老婆培养感情呢,谁都别想阻止他见老婆。
“这……”潘桐犯难了。虽说人选没有指定,但他没想到一向积极向上的小师弟突然变得消极懈怠。
难道说,小师弟知道冯昔要跟着一起去,所以才不愿意的?
冯昔不知道他的好性子师兄已经对他有意见了,正用他不太精明的脑袋快速思索出一个不完美的陷害计划。
先前昆仑圣山比试,是他轻视叶折瑾,没能提早找到合适时机先下手为强。如果这次除鬼,叶折瑾遭遇什么不测……那可真是太大的喜事啊!
叶折瑾得去,必须去!
“叶师弟为何拒绝如此干脆?为人界除恶鬼,乃是行善,我教弟子秉承教训,救助困于危难之中的人,当义不容辞才是。叶师弟这样,未免太冷情冷血吧?”
叶折瑾微笑反击回去:“非我铁石心肠,而是有冯师兄坐镇,我怎敢出风头?想必有冯师兄在,那恶鬼定会吓得落荒而逃。”
“你!”冯昔气得嘴歪眼斜。这话听起来是在恭维他厉害,实则就是在嫌弃他同行。
潘桐听明白了,心想果然和自己的猜测一样。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劝退冯昔,好换得实力更强劲的叶折瑾同行时,舟济阁阁主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赵依依等一干年轻弟子。
阁主一见到叶折瑾就笑得眼角起褶子,迎上来道:“阿瑾,你也是为原安城女鬼事件来的吗?”
叶折瑾:“啊,弟子不是……”
阁主仿佛听不见他的话:“哎呦,这次恶鬼事件性质着实恶劣,把原安城搅得是鸡犬不宁。偏偏这又是个小城,无甚积财,请不起名派世家前去除鬼,这才找上我们。昨个儿我已向教主禀告此事,教主心慈人善,对此事十分重视呐,当场嘱咐我说,谁立下大功就允诺一个心愿。哦对了,阿瑾,你刚才说不是什么?”
“……啊,我是想说——”
叶折瑾真诚笑道:“弟子不是为此事而来,还能是为什么事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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